<p>　　事情奇怪归奇怪，能不能接受暂且不提，饭还是得吃。</p>
<p>　　    柳濑熏和柳濑拓真两夫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说什么，艾芙尼尔所幸回到雪奈身旁坐下，一时间，餐桌上的一家子人之间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p>
<p>　　    “直人，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p>
<p>　　    柳濑熏早就没了吃饭的心情，她放了碗，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儿子。</p>
<p>　　    哦不对，现在是女儿。</p>
<p>　　    漆黑柔亮的发、挺翘的鼻头，卷曲的弯弯睫毛盈盈托住了一缕灯光，柔媚的弧线从脸颊滑落，探入脖颈下，勾勒出引人遐思的曲线。</p>
<p>　　    颇有她年轻时的几分韵味。</p>
<p>　　    如果说之前的时候的确感觉到杂志上的艾芙尼尔的写真有那么一点点眼熟，那么眼前的女儿看起来就更眼熟了。只不过艾芙尼尔看上去要比女儿的面相稚嫩不少，但话又说回来，代理人同调前后的样貌的确会发生些微改变，这样也不是不能解释。</p>
<p>　　    “千真万确，我也没有骗你们的必要啊，你们亲眼所见，我已经是女生了，”</p>
<p>　　    艾芙尼尔叹了口气，虽然脸颊还有些滚烫，但出乎意料的，将这一切全部说出来却令她感到了内心的轻松和雀跃。</p>
<p>　　    就好像是一直以来禁锢着自己的枷锁被卸除，她终于可以迈开脚步。</p>
<p>　　    柳濑拓真和柳濑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的怪异，他们不约而同地将视线移到艾芙尼尔身边的雪奈身上，想从妹妹的口中寻找到答案。</p>
<p>　　    “雪奈……那个，你哥哥的事情是真的？”</p>
<p>　　    雪奈也有些紧张，视线飘去艾芙尼尔的脸颊又迅速离开，应道：“姐姐说的……是真的……”</p>
<p>　　    柳濑熏捂住了眼。</p>
<p>　　    这一句熟练万分的“姐姐”的称呼，彻底击穿了她。</p>
<p>　　    柳濑拓真追问道：“那……你早就知道了？”</p>
<p>　　    “也不算早，我是最近才知道的。”</p>
<p>　　    雪奈坦诚地回答。</p>
<p>　　    “那个……爸、妈……让我来解释吧……”</p>
<p>　　    艾芙尼尔一边给父母和雪奈夹了菜，然后在自己与组织联络用的手机上划了几下，调出一些足以证明自己身份的电子件，将手机递给父母。</p>
<p>　　    “你们还记得我刚进大学没多久时遇到的那次灾害吗？那次事件中我受了伤，但我也对你们说了谎，其实那时候我的伤势是战斗留下来的，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变成这样子了，并且加入了秩序者组织……”</p>
<p>　　    柳濑夫妇凑在一起翻看着艾芙尼尔手机上的一些文件和保密协议以及一些通行证电子件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不可能会对外传播的函件。</p>
<p>　　    “当时我们被‘折射’所覆盖，之后我便发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解释这件事情，但……事实就是这样了……”</p>
<p>　　    看着面色恍惚的父母二人，艾芙尼尔垂下视线。</p>
<p>　　    “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一个这样的女儿呢？”</p>
<p>　　    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儿。</p>
<p>　　    艾芙尼尔等待着他们的回答，目光摇摆不定。</p>
<p>　　    但柳濑夫妇显然还没缓过神来。</p>
<p>　　    艾芙尼尔紧张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这时一只轻盈的小手从桌底下轻轻牵住了艾芙尼尔的衣摆，艾芙尼尔抬起头来，印上了雪奈近在咫尺的明眸。</p>
<p>　　    眸子里含着轻柔的微光，雪奈放轻嗓子，以近乎耳语的声音轻启粉唇。</p>
<p>　　    她悄声说道：</p>
<p>　　    “雪奈……喜欢这样的姐姐。”</p>
<p>　　    ……</p>
<p>　　    ————————————</p>
<p>　　    “雪奈……喜欢这样的姐姐……”</p>
<p>　　    “诶？”</p>
<p>　　    雪奈声音轻轻地，笑得灿烂，印在艾芙尼尔的眸子里久久挥之不去。</p>
<p>　　    “真的哦，我喜欢姐姐。”</p>
<p>　　    雪奈又小声强调了一遍，艾芙尼尔微微发怔地点头。</p>
<p>　　    她当然知道雪奈的话语中安慰的意味，也知道雪奈所说的喜欢只是妹妹对姐姐的依恋，但不知道怎的，艾芙尼尔的心底就像忽地被什么拨动了一下，荡开了涟漪。</p>
<p>　　    “直人，我相信你说的话。”</p>
<p>　　    母亲柳濑熏站起了身来。</p>
<p>　　    “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孩子，不过是变成女儿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p>
<p>　　    母亲柳濑熏忽然凑过来，直勾勾地盯着艾芙尼尔。</p>
<p>　　    “你的这件事情还有告诉其他人吗？知道这件事情的人有哪些？”</p>
<p>　　    “其实直到最近为止，我都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艾芙尼尔摇头，才发现母亲和父亲的面色有些许凝重，“现在为止，只有你们和雪奈知道。”</p>
<p>　　    “嗯……这些事情不要再向任何人提起了……”柳濑熏似是在思虑着什么，又道，“说起来，我记得艾芙尼尔是……代理人偶像吧？那你……”</p>
<p>　　    “是的，我所说的我现在的工作就是‘代理人’，隶属于西京市秩序者组织，担任代理人，代号‘Ephnel’。”</p>
<p>　　    柳濑熏恍然，难怪儿子说她现在在一家经纪公司工作，可不是嘛，当偶像呢。</p>
<p>　　    这也难怪那么有钱了。</p>
<p>　　    或者说，所有的代理人都很有钱，而领了双份工资的艾芙尼尔则更是如此。</p>
<p>　　    “艾芙尼尔啊……”</p>
<p>　　    脑海里忽然思绪万千，柳濑熏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飘忽。</p>
<p>　　    柳濑熏和丈夫柳濑拓真从事的工作让他们免不了与代理人打交道，时间长了，即便不是以战友和同事的身份，他们也自然而然地了解到代理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职业，更能清楚的明白其中的危险性。</p>
<p>　　    柳濑熏木然地望着艾芙尼尔，许久才轻声地笑了笑。</p>
<p>　　    “直人，妈妈……为你骄傲。”</p>
<p>　　    她起身来到艾芙尼尔身后，轻轻搂住艾芙尼尔。</p>
<p>　　    “谢谢……”</p>
<p>　　    “老公，你也说点什么啊。”柳濑熏将视线移向一言不发的柳濑拓真。</p>
<p>　　    “呃……”</p>
<p>　　    柳濑拓真尴尬地摸了摸鼻梁，将眼镜推了一下。</p>
<p>　　    他的心底想着与柳濑熏一样的事情，目光落在眼前的三人身上，神色浮现出一抹古怪。</p>
<p>　　    本来，这个家庭里男女比例相当平衡，现在看来，他却站上唯一的孤岛了。</p>
<p>　　    “直人啊，我也相信你，”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是我的儿子，永远都是，爸爸和妈妈永远都会站在你身后，不论何时何地，再说了，我和你妈妈也不是什么保守的人，不论是儿子还是女儿，我们都喜欢，所以你也不要有心理包袱。”</p>
<p>　　    斟酌片刻，他又叹了口气。</p>
<p>　　    “不过以后就没法叫你陪我喝酒啦……”</p>
<p>　　    说完，柳濑拓真还嘟囔了一句，闷闷地喝了口桌上的饮料，惹得一阵笑声。</p>
<p>　　    ……</p>
<p>　　    ————————————</p>
<p>　　    事到如今，吃饭也没了什么胃口，一家四口草草地填了肚子，然后各自去洗了澡。</p>
<p>　　    艾芙尼尔在房间打理好了给父母用的床铺。</p>
<p>　　    这个房并不算小，和以前的房子一样是三室一厅的布局，大房间是留给父母用的，这里面本就摆着简单的家具，床和衣柜，平时没有住人，艾芙尼尔偶尔会进去打扫一下免得落了灰尘，现在就可以直接拿来用，而另外两个小房间就是艾芙尼尔和雪奈的卧室。</p>
<p>　　    虽然总面积比之前的那个大房要小了一些，但四个人住下仍绰绰有余。</p>
<p>　　    时间来到九点，这个时候的城市已经开始沉寂，窗外被城市灯光照亮的天幕变得越来越晦暗，在资源紧缺的现在，入夜后的购电费率要比白天要来得高，很多人会选择早早入眠。</p>
<p>　　    雪奈将湿漉漉的头发简单地扎好，一只手揽着换洗的衣服，踩着软绵绵的布拖鞋准备去阳台把脏衣服放进洗衣机里。</p>
<p>　　    才刚走到客厅前，她便看到了阳台上的身影。</p>
<p>　　    是姐姐艾芙尼尔和伯母柳濑熏。</p>
<p>　　    “那……你的同事难道不知道你的事情吗？”</p>
<p>　　    “她们都以为我是女扮男装，而且我也有找借口，所以还没什么人怀疑到这边来，再怎么说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没什么人会信的吧？”</p>
<p>　　    “那倒也是……不过啊，这件事情以后就不要在告诉任何人了。”</p>
<p>　　    “嗯，我会注意的……”</p>
<p>　　    “……”</p>
<p>　　    母女二人似乎在说什么，雪奈能大致听清，她顿了顿，忽然升起了好奇心，便小心翼翼地从一旁凑了过去，靠在遮光帘后面恰好挡住她的身影，竖起耳朵。</p>
<p>　　    因为雪奈的身体上的异常变化，阳台外的对话她竟然能听得非常清楚。</p>
<p>　　    这时候柳濑熏的话题一转。</p>
<p>　　    “直人啊，妈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别怪妈妈八卦。”</p>
<p>　　    “什么事情啊？”</p>
<p>　　    “你现在变成女孩儿了，那……有中意的男生没？”</p>
<p>　　    “妈！~~~~~~~”</p>
<p>　　    阳台传来了艾芙尼尔的娇嗔，雪奈揣着砰砰的心跳，探出半个脑袋偷偷地瞧去，只见柳濑熏表情揶揄，而艾芙尼尔神色古怪，面色泛红，雪奈轻轻地吞咽，些许紧张地望着这一幕。</p>
<p>　　    艾芙尼尔的那一声撒娇差点要了雪奈的命。</p>
<p>　　    “妈您怎么这样啊……”</p>
<p>　　    艾芙尼尔的声音继续传来，钻进雪奈的耳朵里，娇声蚀骨，一下把雪奈的魂都差点勾走。</p>
<p>　　    不得了不得了不得了……</p>
<p>　　    原来姐姐撒娇的时候这么令人上头，雪奈已经不淡定了。</p>
<p>　　    “到底有没有嘛……”</p>
<p>　　    柳濑熏继续追问，再次吸引了雪奈的注意。</p>
<p>　　    老实说，“姐姐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这样的问题她很早就想要问了，但却一直没法开口。</p>
<p>　　    她喜欢艾芙尼尔。</p>
<p>　　    可如果姐姐有喜欢的人该怎么办？</p>
<p>　　    既害怕、不安，又怀揣着某种无法言状的憧憬和期待，她所期望的答案藏在心底。</p>
<p>　　    “抱歉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妈妈也就是一时好奇，”柳濑熏嘴上这么说着，但看起来丝毫没有就此放过艾芙尼尔的打算，“反正也没其他人知道，就悄悄告诉你妈嘛~”</p>
<p>　　    “没有！”</p>
<p>　　    艾芙尼尔斩钉截铁地说道。</p>
<p>　　    “真没有？”</p>
<p>　　    “才不会有！再怎么说我以前也是男生诶！绝对、绝对不会喜欢男人好吗！”</p>
<p>　　    艾芙尼尔很难为情地解释着，听到这里，雪奈安下心来，心底却忽然有什么在涌动，像是坏心眼的小鬼开始作祟，拉扯着她的侥幸心，然后柳濑熏像是知道雪奈心底的想法一样问出了雪奈心底同样的问题。</p>
<p>　　    “这样啊？那就是说……直人你还是喜欢女孩子喽？”</p>
<p>　　    不过艾芙尼尔的回答让两人都失望了。</p>
<p>　　    “也没有！我没有考虑过恋爱问题啊……所以别问我了！”</p>
<p>　　    是这样啊……</p>
<p>　　    雪奈才微微闪动的眸子，再次暗了下去。</p>
<p>　　    ……</p>
<p>　　    ————————————</p>
<p>　　    夜晚是寂静的。</p>
<p>　　    围绕着艾芙尼尔的属于一家人的聊天时间已经过去，在路上劳累的柳濑夫妇早早地入睡了。</p>
<p>　　    或者说，早早地进了房间。</p>
<p>　　    艾芙尼尔成了女孩子，这件事情带给他们相当大的冲击，哪怕因为照顾到艾芙尼尔的情绪而没有表现出来，但那细小的一举一动却被雪奈看在眼里。</p>
<p>　　    “呼——”</p>
<p>　　    和姐姐道了晚安之后，雪奈回到房间一口气趴在软乎乎的床上。</p>
<p>　　    灯光软绵绵懒洋洋的，却勾不起人的倦意，还不如姐姐卧室里那明晃晃的灯管用。</p>
<p>　　    雪奈的卧室被魔法少女·艾芙尼尔的各种周边和海报塞满，杂志、书册，几乎全都是和艾芙尼尔有关的东西。入目都是所喜欢的人的感觉令雪奈很迷恋，可这样的迷恋在知道艾芙尼尔的身份之后就不知不觉地变了味道。</p>
<p>　　    终究还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又是哪里还停留在原地呢……</p>
<p>　　    雪奈细细地咀嚼着心底的思绪，她翻了个身，将印着魔法少女·艾芙尼尔的等身抱枕用腿夹住，抱在胸前，用力地嗅了嗅。</p>
<p>　　    ——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p>
<p>　　    说来也奇怪，明明自己的东西和姐姐的衣服总是混在一起洗的，但衣服什么的闻起来却和真正的艾芙尼尔本人的味道有些区别。要说的话，艾芙尼尔身上会明显地更好闻一点，掺杂着某种吸引雪奈的气味，很特别，不似花朵的纯粹，却芬芳更甚，令人心醉神往。</p>
<p>　　    那大概就是所谓的体香吧？</p>
<p>　　    不知道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味道。</p>
<p>　　    雪奈在撑起袖口闻了闻，除了洗衣液，还有一些沐浴乳的香味，没有令人厌恶的味道，但也绝对没有能吸引人的味道。</p>
<p>　　    也对，自己是闻不出来的。</p>
<p>　　    雪奈再次趴在枕头上。</p>
<p>　　    “睡不着……”</p>
<p>　　    轻声呢喃着，雪奈开始回忆今天的一件件事情。</p>
<p>　　    窗外有虫鸣和风声传来，雪奈皱着眉，只觉得这声音烦闷异常，身体上的变化带来的改变是多方面的，听觉太好也不尽然全是好事。</p>
<p>　　    她怀抱着等身抱枕，注视着那静止不动的艾芙尼尔的画像。</p>
<p>　　    时间静止了好一会儿，她一寸寸地将脸颊埋下去，同时缓缓闭上眼，唇瓣轻轻地覆上被她揉得变了形的画像的唇部。</p>
<p>　　    ……</p>
<p>　　    ————————————</p>
<p>　　    如果能再次拥抱艾芙尼尔就好了，如果能像梦里一样向艾芙尼尔坦露心意就好了。</p>
<p>　　    但这样的事情恐怕是难以做到的。</p>
<p>　　    雪奈再睁开眼时，抱枕上的艾芙尼尔仍旧洋溢着潋滟的笑。</p>
<p>　　    “不喜欢男生，也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吗……”</p>
<p>　　    雪奈忽然又回忆起伯母和姐姐的对话。</p>
<p>　　    那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到底是留给了人期望，还是说，断绝了心底期盼的可能？艾芙尼尔终究是和自己不一样的，所以自己的所思所想，自己的心意，大概从此都要塞在心底了吗？</p>
<p>　　    “喜欢”——那潜藏在桌子底下的心意，艾芙尼尔真的收到了吗？</p>
<p>　　    心底被一些纷乱的思绪塞满，雪奈将手中的抱枕紧紧摁在胸口，双腿像是挂在抱枕上一样。</p>
<p>　　    “没有喜欢的人……”</p>
<p>　　    心中没有喜欢的人，这句话反过来说也就是——“虚位以待”。</p>
<p>　　    艾芙尼尔心中的位置还没有被别人占据，这是好消息。</p>
<p>　　    雪奈细细地将往日的一点一滴翻阅过去，她又翻了个身，将抱枕压在身下，定定地注视着抱枕上那灿烂的少女的眸光。</p>
<p>　　    夜晚在翻涌，雪奈轻轻地抬起手，一只手将抱枕的上部摁死，双腿并用，像是牢笼一般将猎物锁住，然后闭上眼，用力地、侵略一般吻了下去。</p>
<p>　　    脑海里回放着艾芙尼尔娇嗔的鼻音，雪奈只觉得嘴唇和喉咙变得干涩，腿间又夹紧了些。</p>
<p>　　    有那么一点……</p>
<p>　　    怀恋昨天在艾芙尼尔的床上嗅到的香味……</p>
<p>　　    雪奈松开嘴唇，翻过身来，将抱枕紧紧地揽在怀里。</p>
<p>　　    夜很静，只有衣料摩挲的声音，雪奈将脸颊枕在抱枕上，望着挂着挂画的墙壁出神。</p>
<p>　　    “直子……”</p>
<p>　　    声音很轻。</p>
<p>　　    雪奈不知道，自己能将这一份心意埋藏到什么时候。</p>
<p>　　    ……</p>
<p>　　    ————————————</p>
<p>　　    此时，雪奈房间的隔壁——</p>
<p>　　    艾芙尼尔还没睡。</p>
<p>　　    她正坐在电脑桌前，浏览着网页新闻以及来自组织侧的公告和相关论坛，手机放在一旁，屏幕还亮着，她刚刚结束与特灾科的联络，约好了去特灾科询问调查进展的时间。</p>
<p>　　    虽然现在的她正在休假期，但作为这个城市的代理人，艾芙尼尔習惯对这个城市里发生的事情保持关注。</p>
<p>　　    今天一整天都很和平，没有侵蚀灾害发生，也没有什么重大的人为袭击发生。</p>
<p>　　    “呼……”</p>
<p>　　    艾芙尼尔伸直了手臂，放松身体。</p>
<p>　　    她将电脑合上，起身，将散开的头发稍稍挽起。</p>
<p>　　    今天父母久违地回到家，艾芙尼尔当然是非常开心的。</p>
<p>　　    对艾芙尼尔来说，父母带给她的影响很巨大，所以她在年幼时便已经决定了自己未来的道路，她的努力也令她取得了令人刮目相看的回报。</p>
<p>　　    她的成绩很好，这与父母的学生时代相似。</p>
<p>　　    不过也就到大学为止了。</p>
<p>　　    那件事情带给艾芙尼尔很大的改变，以至于她放弃了一直以来的理想，数年来的努力也自然化作了泡影，但取而代之的，她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代理人。</p>
<p>　　    自那时开始，她就已经与名为“柳濑直人”的那个她彻底分割开。</p>
<p>　　    友人、同学、老师、邻居……她从所有人眼中消失，以战斗者的姿态出现在受难者身前。</p>
<p>　　    战斗成为了她唯一的名义，而且取得了这一份可以拯救他人的力量，对艾芙尼尔来说也算是在另一个方面得偿所愿了。</p>
<p>　　    她偶尔也想过，如果那时候她没有选择保护同班同学，没有莽撞地独自一人引开侵蚀体，那么自己的未来是不是会有所不同。</p>
<p>　　    但毫无疑问的是，“Ephnel”必定会出现，或许命运不同，但结局是一样的，每个人都会在命运的分歧点做出自己的选择，无论如何，她都从没有后悔过。</p>
<p>　　    让其他人能免于侵蚀的侵扰本就是艾芙尼尔最初的愿望。</p>
<p>　　    况且，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p>
<p>　　    艾芙尼尔来到床侧，正要关灯，房门却忽然被敲响。</p>
<p>　　    ——叩叩。</p>
<p>　　    艾芙尼尔顿了顿，打开了门，微微惊讶。</p>
<p>　　    眼前正是自己的妹妹，汐见雪奈，此刻的雪奈只穿着单薄的吊带睡裙，雪白的肩颈、隐约的曲线勾着艾芙尼尔的目光。</p>
<p>　　    “雪奈？怎么了，这么晚了。”</p>
<p>　　    “我……睡不着……”</p>
<p>　　    “是胸闷吗？”</p>
<p>　　    “有一点，但不是那个原因，我只是觉得太吵了……”</p>
<p>　　    “吵？”</p>
<p>　　    “不管是什么声音都听得很清楚，吵得我睡不着。”</p>
<p>　　    艾芙尼尔恍然。现在的雪奈就像是一直处在同调中一样，增幅的五感给她带来的并非完全是方便，对别人来说现在正是安静的夜晚，但对雪奈来说却有如喧闹的街区。</p>
<p>　　    “外面的风声就好像在我耳边刮着一般，我害怕……”</p>
<p>　　    雪奈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微风飘落的羽毛。</p>
<p>　　    眼底闪过一丝心疼，艾芙尼尔微微屈身，轻轻抚摸着雪奈的发丝。</p>
<p>　　    “睡不着的话，我陪你。”</p>
<p>　　    “姐……”</p>
<p>　　    雪奈忽然向前一步，双手从艾芙尼尔的腰间拂过，搂住了她。</p>
<p>　　    “雪、雪奈……？”</p>
<p>　　    这样的举动吓了艾芙尼尔一跳，无处安放的手僵硬地抬着，任由雪奈将她一寸寸抱紧，甚至有些呼吸不畅。</p>
<p>　　    “雪奈……有、有点疼……”</p>
<p>　　    雪奈这才稍稍松了些，抿着唇，垂下眼睫，呼吸打在艾芙尼尔颈间，“姐，我能和你睡吗……”</p>
<p>　　    艾芙尼尔愣了愣。</p>
<p>　　    昨天妹妹来到她的卧室，侵占她床铺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心底莫名地有些发憷。</p>
<p>　　    和雪奈睡似乎有些不妥，可换个角度想想，若是要接受自己的女生的身份，那么姐妹之间只是拉近一点距离而已，又好像没什么所谓……</p>
<p>　　    可是……</p>
<p>　　    一想到自己明知道有可能会演变成那样的结果，却没有驳回，而是下意识地不回去排斥，艾芙尼尔就觉得脸颊发烫。</p>
<p>　　    不去拒绝，那不就是变相的纵容和欢迎吗？</p>
<p>　　    甚至于，这是艾芙尼尔扔出去的信号，就好像在说“就算你这样那样，我也不会介意”一样。</p>
<p>　　    “可以吗？”</p>
<p>　　    雪奈微微仰起下巴，朦胧的目光看得艾芙尼尔心慌。</p>
<p>　　    “如、如果你不介意的话……”</p>
<p>　　    艾芙尼尔最终还是点了头。</p>
<p>　　    ……</p>
<p>　　    ————————————</p>
<p>　　    卧室关了灯，视野立刻被漆黑侵占。</p>
<p>　　    这一次雪奈没有带着她的枕头来，艾芙尼尔和雪奈二人背对着彼此侧卧在这方并不大的单人床上，分享着一块狭窄的、本属于艾芙尼尔的枕头。</p>
<p>　　    因为这个关系，她们的距离也变得非常靠近。</p>
<p>　　    ——如果分开太远的话就会显得过分生疏与刻意，若是太近则会在各种意义上变得不妙，所以艾芙尼尔非常艰难地维持着这一份微妙的距离。</p>
<p>　　    但背后传来了雪奈的体温。</p>
<p>　　    艾芙尼尔又被抱住了，她僵硬地背对着雪奈侧卧着，身体僵硬得一动也不敢动。</p>
<p>　　    这一次，雪奈没有越界的举动，这让艾芙尼尔安心了不少，但即便如此，心脏仍旧砰砰地乱跳个不停，清晰可闻。</p>
<p>　　    艾芙尼尔越发睡不着了。</p>
<p>　　    “姐姐……”</p>
<p>　　    近在咫尺的背后忽然传来雪奈轻柔的声音。</p>
<p>　　    “怎么了？睡不着吗？”</p>
<p>　　    “嗯……”</p>
<p>　　    艾芙尼尔注意到雪娜的声音中透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踌躇，她微微侧身，询问道：</p>
<p>　　    “身体不舒服吗？”</p>
<p>　　    “不是……”</p>
<p>　　    “那……”</p>
<p>　　    “姐姐，我可以叫你直子吗？”</p>
<p>　　    “嗯？”</p>
<p>　　    艾芙尼尔微微一愣，雪奈又重复了一遍：“直子……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p>
<p>　　    “为什么突然用那个名字……”艾芙尼尔问。</p>
<p>　　    直子，那是艾芙尼尔在学校的时候使用的假名。</p>
<p>　　    “反正……原来的名字也不太适用……刚才伯母不也说要改个名字吗？那么只改一个字（直人なおとNaoto→直子なおこNaoko）的话这边当然更好用一点吧？”</p>
<p>　　    “唔……”</p>
<p>　　    艾芙尼尔微顿。</p>
<p>　　    的确，刚才闲聊的时候母亲柳濑熏的确有提到这一茬，但她并没有往心里去，也没去多想。</p>
<p>　　    “我也……我也想要像其他人一样和姐姐互相称呼名字……”雪奈轻轻说着。</p>
<p>　　    “其他人……？”</p>
<p>　　    “嗯，姐姐叫我雪奈，我叫姐姐直子，可……以吗？”</p>
<p>　　    空气中陷入短暂的沉默。</p>
<p>　　    “雪奈……不喜欢叫我姐姐吗？”</p>
<p>　　    艾芙尼尔放低了声音，蜷着身子，雪奈话里的含义让她分不清，在思绪沉淀下来之前，忽然就这样问了出来。</p>
<p>　　    “才不是的。”</p>
<p>　　    窸窣的布料摩擦的声音，雪奈坐起身来，艾芙尼尔隐约感觉到背后注视着自己的视线。</p>
<p>　　    “我当然不会不喜欢姐姐……只是……我……如果我一直那样叫你姐姐，对姐姐来说，是不是就不会把我当做妹妹以外的人看待了？”</p>
<p>　　    “哎？”</p>
<p>　　    艾芙尼尔愣了愣，翻过身来，透过漆黑的夜色看着雪奈模糊的身影。</p>
<p>　　    她竟然一时间无法准确理解雪奈的话。</p>
<p>　　    “你是我的妹妹啊……一直都是，我不会离开你的。”</p>
<p>　　    “一直都是吗？”</p>
<p>　　    “嗯。一直，永远，你都是我的妹妹。”</p>
<p>　　    艾芙尼尔认真地回答，但她的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得到雪奈的回应。</p>
<p>　　    心底有些不知名的心情在蠢蠢欲动，艾芙尼尔抿了抿唇，轻声唤道：“雪奈……？”</p>
<p>　　    “只是……只是妹妹吗？笨蛋姐姐……”</p>
<p>　　    回应她的是雪奈变得低沉的轻吟。</p>
<p>　　    “太过分了……姐姐……姐姐明明一直以来都在我身边，为什么能任由我对你做出那样过分的事却一言不发，为什么能看着我对你的喜欢而无动于衷……好不容易能触摸到姐姐，和姐姐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一般，看到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好高兴……可是……”</p>
<p>　　    身上传来温热柔软的触感，还有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在身体上的重量，艾芙尼尔感受到鼻尖拂过的发丝和清香。</p>
<p>　　    鬼使神差的，雪奈撑着手来到了艾芙尼尔的眼前，她身体的正上方。</p>
<p>　　    她低声道：</p>
<p>　　    “姐……我才不满足只是作为你的妹妹……你能听到我的心跳吗？”</p>
<p>　　    雪奈拉着艾芙尼尔的手，就这样放在了她的胸口。</p>
<p>　　    突如其来的柔软令艾芙尼尔呆了一瞬。</p>
<p>　　    “哎哎！！？？”</p>
<p>　　    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艾芙尼尔立刻触电一般抽回了手，抬起视线。</p>
<p>　　    “雪、雪奈……”</p>
<p>　　    “对不起……姐姐……即便说出来既会伤害自己也会伤害到姐姐，可是我无法不去伸手……姐姐，我喜欢你……”</p>
<p>　　    雪奈说道。</p>
<p>　　    艾芙尼尔懵了。</p>
<p>　　    她还未消化雪奈这意味不明的话，却错愕地发现雪奈的声音里不知道何时藏着一丝短促的哽咽。</p>
<p>　　    “这样的心情每时每刻都在发酵，我……我才不要……仅仅只能站在你的身后，那种未来我才不要……”</p>
<p>　　    “雪、雪奈……？”</p>
<p>　　    她探出手，想要去轻抚雪奈的脸颊。</p>
<p>　　    可是雪奈却灵巧地从她抬起地手臂划过，忽然俯下身来。</p>
<p>　　    “直子……你是直子……”</p>
<p>　　    雪奈的声音极轻，似耳语呢喃。</p>
<p>　　    在一片漆黑中，艾芙尼尔只觉得轻微的沉重感覆在了自己的身体上，她的双手在这一刻被一双纤细柔软的小手抓住，扭过了头顶，在木质的床头碰出了沉闷的声响。</p>
<p>　　    “雪、雪奈！？”</p>
<p>　　    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令艾芙尼尔心跳都漏了一拍。</p>
<p>　　    眼前的湛蓝色项坠晃了晃，然后缓缓压下，漆黑的发丝在脸颊流淌滑落，阴影在眼前放大，温热的气息弥漫而至。</p>
<p>　　    “雪奈……唔！？？？？”</p>
<p>　　    温热的、甜香的、带着一丝柔软的漱口水的茶香味，冰凉的触感紧紧贴在了她的唇上，笨拙又用力地、死死地堵住了她的声音。</p>
<p>　　    艾芙尼尔睁大了眼睛，但她什么都看不清。</p>
<p>　　    突如其来的吻令艾芙尼尔呆住了。</p>
<p>　　    她被强吻了？</p>
<p>　　    被雪奈？</p>
<p>　　    艾芙尼尔竟然忘记将雪奈推开，只是木讷地接受着雪奈的唇。</p>
<p>　　    “对不起……直子……”</p>
<p>　　    雪奈笨拙地印着艾芙尼尔的唇瓣，好一会儿才放开。</p>
<p>　　    “我知道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到自己，也会伤害到你……可是……不说的话，我大概会遗憾一辈子……”</p>
<p>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用语言能表达的喜欢甚至不过我对你喜欢的万分之一……”</p>
<p>　　    “我对你的……是那种想要和你恋爱、结婚，想要和你携手至死、和你共度余生的喜欢……所以……”</p>
<p>　　    “对不起……”</p>
<p>　　    “明明不可以的，我知道的……我们不可以的……但是……直子，如果是你的话……”</p>
<p>　　    “……会原谅我的吧？”</p>
<p>　　    窗外夜风萧索，带起窗帘上的涟漪，月光的余烬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屋里来，二人的身影悄悄被描出，又默默地隐去了，只留下清润的呼吸和舔舐的轻响。</p>
<p>　　    “呜……”</p>
<p>　　    雪奈温热的呼吸轻抚着，钻进鼻腔，像一只手将艾芙尼尔的心脏死死攥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反而像是一个被捏得变形的气球一般涨得生疼。艾芙尼尔睁大了眼睛，忘记了抵抗，任凭身上的人儿慢慢夺取着她的嘴唇，入侵齿间。</p>
<p>　　    雪奈的告白还徘徊在耳畔，艾芙尼尔愣愣地任凭雪奈吻着，思绪乱成了麻。</p>
<p>　　    她真的不知道雪奈对自己抱有这样的感情。</p>
<p>　　    “雪、雪奈……”</p>
<p>　　    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与理智，艾芙尼尔挣开雪奈的封锁。</p>
<p>　　    “不、不要这样！”</p>
<p>　　    感受到艾芙尼尔的抗拒，雪奈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艾芙尼尔有些慌了神，连忙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挡在被扯乱的睡衣前襟。</p>
<p>　　    手腕传来痛感，雪奈的力气大得出奇，那是来自秩序增幅的力量，在艾芙尼尔的手腕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p>
<p>　　    “对不起……弄疼你了……”</p>
<p>　　    一片漆黑中，传来雪奈的声音，轻轻的、湿润的喘息。</p>
<p>　　    艾芙尼尔张了张嘴，舌尖还存留着雪奈的味道。</p>
<p>　　    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前的这一幕令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事情，艾芙尼尔真的从来没有去想象过。</p>
<p>　　    二人之间的空气变得沉重，令人难以呼吸，谁都没有动作，这样的沉默维持了许久，艾芙尼尔才轻轻开口。</p>
<p>　　    “你说的话，认真的吗？”</p>
<p>　　    “嗯……”</p>
<p>　　    雪奈的声音似是很远，又似是极近。</p>
<p>　　    “那……姐姐，喜欢我吗？”</p>
<p>　　    ……</p>
<p>　　    ————————————</p>
<p>　　    脑袋里一片混乱。</p>
<p>　　    乱糟糟的思绪被理出，又被切断，香甜的空气被压进肺里，又挤出来。</p>
<p>　　    雪奈那清澈的声音一遍遍地在脑海里划过，那样的用力的告白，还有绵软馨香的唇，都扰乱着艾芙尼尔的思绪。</p>
<p>　　    被雪奈入侵到唇齿之间，被雪奈的气味染满，即便如此也升不起一丝的厌恶，艾芙尼尔为这样的自己而吃惊，内心的挣扎被一次次的喘息冲刷着、消磨着，只是一次，防线出现了裂痕，艾芙尼尔情不自禁地微微张开了唇。</p>
<p>　　    可这微不足道的裂痕却像是恶魔的允诺一般，挑断了身上人最后的枷锁。</p>
<p>　　    雪奈愣了一下。</p>
<p>　　    清润的呼吸分离些许，晶莹的银丝滴落，湛蓝色的项坠在黑暗中前后晃动着。</p>
<p>　　    “喜……喜欢……”</p>
<p>　　    鬼使神差地，艾芙尼尔说出了这样的话。</p>
<p>　　    雪奈愣了愣，然后露出了笑意，似是夏夜的风铃声，清脆地荡开。</p>
<p>　　    “姐姐……”</p>
<p>　　    她轻轻地、缓缓地，再一次俯下身来，留下清澈的夜色。</p>
<p>　　    艾芙尼尔没有躲开。</p>
<p>　　    衣料摩挲的声音侵扰着夜色，雪奈施加的重量渐渐地一寸寸地侵蚀着艾芙尼尔。</p>
<p>　　    “我们之间……有一个人说了谎。”</p>
<p>　　    艾芙尼尔轻声说道。</p>
<p>　　    没等雪奈有所反应，艾芙尼尔继续说道：“只把你当妹妹看待……什么的，其实我说谎了。”</p>
<p>　　    声音很轻，但非常清晰，艾芙尼尔看不清雪奈的表情，只是仰着下巴，凝视着清冷夜色勾勒出的那个人影。</p>
<p>　　    身上的人愣了愣。</p>
<p>　　    “姐姐是说……”</p>
<p>　　    “叫我直子吧，如果你不讨厌的话……”</p>
<p>　　    说话的时候，艾芙尼尔的唇已经送到了雪奈的嘴角。</p>
<p>　　    “嗯……”</p>
<p>　　    雪奈轻声回应，然后迎接了艾芙尼尔的轻吻。</p>
<p>　　    ……</p>
<p>　　    ————————————</p>
<p>　　    眼前的湛蓝色项坠晃了晃，然后缓缓压下。</p>
<p>　　    突如其来的吻令艾芙尼尔呆住了。</p>
<p>　　    窗外夜风萧索，带起窗帘上的涟漪，月光的余烬从窗帘的缝隙里钻进屋里来，二人的身影悄悄被描出，又默默地隐去了，只留下清润的呼吸和舔舐的轻响。</p>
<p>　　    “呜……”</p>
<p>　　    雪奈温热的呼吸轻抚着，钻进鼻腔，像一只手将艾芙尼尔的心脏死死攥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反而像是一个被捏得变形的气球一般涨得生疼。</p>
<p>　　    艾芙尼尔睁大了眼睛，忘记了抵抗，任凭身上的人儿慢慢夺取着她的嘴唇，入侵齿间，唇舌缠丶绵。</p>
<p>　　    温热的唾液从唇角溢出，划过脸颊。</p>
<p>　　    情难自已，呼吸无法抑止地变得急促，空气被那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填满，然后灌进肺部。缺氧让她面色滚烫，眼角堆积起晶莹的水珠，她想要大口地呼吸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用力地和身上的人儿交换彼此的喘息。</p>
<p>　　    如果吸入的空气中的氧气含量低于18%，二氧化碳的含量高于0.3%，人体便会感觉到缺氧与不适，艾芙尼尔正处于这样的状态中。</p>
<p>　　    呼吸一点点加重，脑袋被填上空白，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被动地迎合着雪奈。</p>
<p>　　    她理解现在的情况。</p>
<p>　　    可却欲罢不能。</p>
<p>　　    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与理智，艾芙尼尔挣扎着微微挣开雪奈的封锁，大口喘息着。</p>
<p>　　    “雪、雪奈……他们……还在隔壁……”</p>
<p>　　    可是雪奈却丝毫不管不顾地再次迎了过来。</p>
<p>　　    艾芙尼尔沉浸在片刻的欢愉中。</p>
<p>　　    父母就在隔壁。</p>
<p>　　    会听到什么动静吗？</p>
<p>　　    越是担忧着，越是不敢发出声音，可越是这样忍耐着，身上的人儿越是肆意。</p>
<p>　　    要继续下去的话会怎么样？</p>
<p>　　    如果任凭这样的事情发生的话……</p>
<p>　　    如果是雪奈的话……</p>
<p>　　    乱糟糟的思绪被理出，又被切断，艾芙尼尔内心的挣扎被一次次的喘息冲刷着、消磨着，只是一次，防线出现了裂痕，艾芙尼尔情不自禁地伸出了温软的香舌主动索求雪奈的唇瓣。</p>
<p>　　    可这微不足道的裂痕却像是恶魔的允诺一般，挑断了身上人最后的枷锁。</p>
<p>　　    雪奈愣了一下，二人唇瓣的距离分开些许，晶莹的银丝从雪奈的唇角滴落，湛蓝色的项坠在黑暗中前后晃动着。</p>
<p>　　    “直子……”</p>
<p>　　    喘息声在二人间起伏着。</p>
<p>　　    “直子……想要……做到最后吗……”</p>
<p>　　    要做到最后吗？</p>
<p>　　    做到最后的话……</p>
<p>　　    漆黑的视野里，艾芙尼尔仰着头，望着那个身上的身影。</p>
<p>　　    朦胧的思绪、剧烈的心跳、粗重的喘息，艾芙尼尔鬼使神差地、几乎是在渴求本能地点了头。</p>
<p>　　    艾芙尼尔还没来得及换口气，紧随而至的便是更忘我、更凶猛的攻势。</p>
<p>　　    雪奈的身体状况真不是盖的，艾芙尼尔被死死地钳住，竟然动弹不能。</p>
<p>　　    小腹、腰肢、锁骨、腋下，艾芙尼尔皱着眉忍受着，忽然弓起腰，小脸向上仰去，檀唇轻启，眉头锁得更紧了——她原本被双双扣住的手腕被用力地锁在了一起，那巨大的力道让艾芙尼尔感到到了钻心的疼痛。</p>
<p>　　    而雪奈也因此空出了一只手，手指从艾芙尼尔的脸颊滑落，在耳垂和脖颈流连，往锁骨之下缠绕轻抚。</p>
<p>　　    雪奈根本没法很好控制自己手下的力度，艾芙尼尔被疼痛和欢愉反复刺激着，她不敢发出声音，只是用力地屈着手指，床单被拉扯着，挤在手心紧紧攥成两小团。</p>
<p>　　    只是几次呼吸的时间，衣襟就被冒出的汗末浸湿了。</p>
<p>　　    耳畔是雪奈诱人的喘息和舔舐，富有侵略性的唇瓣执拗地锁着艾芙尼尔的喘息，艾芙尼尔已经无法分清她吞咽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是本能地在雪奈的呼吸中夺取仅剩的氧气，忍受着雪奈固执又暴力、没有技巧的侵略。</p>
<p>　　    她深深的皱起眉，到底是钻心刺痛还是蚀骨的欢愉她也已经快要分不清，只是一味地承受着，床单都几乎被她撕裂。</p>
<p>　　    “呜——？！！”</p>
<p>　　    理智唰地断线了。</p>
<p>　　    ……</p>
<p>　　    ————————————</p>
<p>　　    夜晚尤其漫长。</p>
<p>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芙尼尔从混沌又旖旎的梦境中醒来。</p>
<p>　　    模糊的视线里，天花板上印着从地板倒映上去的明黄色光斑，空气中泛着醉人的旖旎。</p>
<p>　　    眼角像是被什么糊上了一般睁不开，喉咙干涩得像是大病了一场似的。</p>
<p>　　    腰也酸得不行。</p>
<p>　　    全身散了架，不属于自己了一般，稍稍动一下都好像要像被晒干的土块一般断裂开。</p>
<p>　　    温润的呼吸啪嗒在脸颊，她侧过头，身旁的雪奈还在熟睡着，眉头舒展，湛蓝色的项坠斜斜地躺在她的脸颊边，轻盈的细发有些乱，从脸颊与脖颈划过，吊带睡裙此时也乱糟糟地撩开了半边肩膀，露出大片雪白，让女孩儿的恬静与可爱中多了一丝柔媚。</p>
<p>　　    艾芙尼尔凝视了雪奈良久，坐起身来。</p>
<p>　　    她身前的钮扣已经被全部解开，大片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湛蓝色的项坠微微泛着凉意，她抬起手，目光呆滞地落在手腕上，那里遍布着纤细却深刻的勒痕，泛着隐隐的痛感。</p>
<p>　　    昨晚，雪奈差点没把她手给扭断。</p>
<p>　　    “竟然真的……做到最后了啊……”</p>
<p>　　    和雪奈。</p>
<p>　　    艾芙尼尔用力地捂着脸，心底乱成了麻，昨晚的记忆还历历在目。</p>
<p>　　    自己……竟然没有拒绝，竟然顺势就接受了那样的告白，竟然真的和雪奈做出了非常出格的事情。</p>
<p>　　    以后该怎么面对雪奈？</p>
<p>　　    雪奈又是怎么看待她的？说到底，雪奈做出那样的举动，到底是把自己当做哥哥、还是姐姐、亦或是艾芙尼尔？</p>
<p>　　    “直子？”</p>
<p>　　    身侧突然传来雪奈轻盈的嗓音，艾芙尼尔迟钝地侧目，迎上了一对清澈的眸子，和沁人的微笑。</p>
<p>　　    “直子，早安。”</p>
<p>　　    看到衣衫不整的雪奈，艾芙尼尔红着脸移开了目光。</p>
<p>　　    “早……”</p>
<p>　　    ……</p>
<p>　　    ————————————</p>
<p>　　    时间才将将七点过，艾芙尼尔偷偷摸摸从房间探出头来。</p>
<p>　　    父母的房间就在隔壁，此时还很安静。</p>
<p>　　    于是艾芙尼尔回身抱了好几件衣服揣在怀里，径直跑去了浴室，雪奈也跟在了她身后。</p>
<p>　　    今天雪奈还要上学，时间已经来不及耽误太多了。</p>
<p>　　    镜子前，艾芙尼尔愁眉苦脸地换了好几件衣领较高的衣服，结果脖颈上的小小可爱草莓却是怎么都遮不住。</p>
<p>　　    这下好了，任谁看到都知道自己被上过了。</p>
<p>　　    艾芙尼尔欲哭无泪。</p>
<p>　　    明明，自己是姐姐来着……</p>
<p>　　    雪奈一边洗了脸，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艾芙尼尔。</p>
<p>　　    “不用遮啦，我故意选在直子遮不住的地方咬的啦。”</p>
<p>　　    “你还好意思说……”</p>
<p>　　    艾芙尼尔嗔怒地去捏雪奈的脸，结果却被雪奈先一步迎上来，又是柔柔的一个吻。</p>
<p>　　    ……</p>
<p>　　    艾芙尼尔又被吻了。</p>
<p>　　    说是被吻，其实她也有主动迎合。</p>
<p>　　    她背靠在浴室的门上，微眯着眼睛，忘情地回应着雪奈的唇瓣，从背后传来冰凉的触感让她清楚地意识到现在的处境。</p>
<p>　　    第二次了。</p>
<p>　　    她第二次，沉沦于雪奈的气息里迈出了那一步，她与雪奈，终究是走上了一条没有归途的路。</p>
<p>　　    强烈的背德感，一点点侥幸心。</p>
<p>　　    这一份感情是发酵的产物，但毫无疑问是货真价实的。</p>
<p>　　    艾芙尼尔没法欺骗自己，在被雪奈摁在身下的时候，感受着雪奈的侵略的时候，她竟然真的没有生出抗拒的想法，反倒在心底的某处雀跃着，那样的悸动艾芙尼尔至今也未体会过。</p>
<p>　　    她所谓的理性与冷静被雪奈碾得粉碎，还不确定自己对雪奈的感情是不是掺杂着爱意，但她明白自己的心情。</p>
<p>　　    她对雪奈，这个收养的妹妹……</p>
<p>　　    “直子……”</p>
<p>　　    雪奈轻声呢喃着，睁开眼睛。</p>
<p>　　    她望着艾芙尼尔的眼眸，那湿润的眼底泛着陌生的微芒——艾芙尼尔被她撩拨得动情了。</p>
<p>　　    她再次深吻上去。</p>
<p>　　    艾芙尼尔的唇很软，清晨的吻泛着淡淡的花茶香，还有微微的苦涩的味道。</p>
<p>　　    早晨的茶点配了清淡的低糖牛奶，樱桃酒的微醺，桃酥饼的松脆，又像是玫瑰花饼的醇香，奶油蛋糕的甜腻，蛋挞的绵软。</p>
<p>　　    艾芙尼尔喜欢这样的味道，很好闻，有如沉浸在棉花中舒睡。</p>
<p>　　    像是做了一个许久许久都不愿意醒来的梦，这一切对艾芙尼尔来说正是如此。</p>
<p>　　    早晨的清新空气拂过脸颊，带着少女浅浅的鼻音。</p>
<p>　　    “今天晚上……我还可以去你房间吗？”</p>
<p>　　    雪奈忽然问道。</p>
<p>　　    “那种事情……”</p>
<p>　　    艾芙尼尔轻轻喘息着，咬着下唇，红着脸，移开目光不敢去看雪奈。</p>
<p>　　    沉默之后，她微不可查地点了头。</p>
<p>　　    “那……”雪奈又问，“今天可以由直子来要我吗……”</p>
<p>　　    ……</p>
<p>　　    ————————————</p>
<p>　　    说到这里，雪奈的脸也红透了，她凝视着艾芙尼尔，却看到艾芙尼尔僵硬的目光。</p>
<p>　　    “雪奈，你……认真的吗……”</p>
<p>　　    “可以吗？”</p>
<p>　　    雪奈的眼神泛着丝丝桃粉色的润意，却异常坚定。</p>
<p>　　    “那样的话，你……”</p>
<p>　　    “我知道。”</p>
<p>　　    雪奈当然知道自己所说的是什么，她垂下眼睫，轻轻靠在艾芙尼尔的肩上，双手搂着艾芙尼尔的腰，呼吸在发间穿过，带着好闻的香味。</p>
<p>　　    “可是……直子都给我了，我也想给直子。”</p>
<p>　　    “这……不一样……”</p>
<p>　　    艾芙尼尔咬着唇，偏着头。</p>
<p>　　    “在我看来就是一样的……我知道，明明不可以，但是……姐姐一定会原谅我的吧？”</p>
<p>　　    艾芙尼尔的颈间传来沉沉的鼻音。</p>
<p>　　    “对直子、对艾芙尼尔你……我其实……一直以来都很仰慕、憧憬你……我……喜欢你……不仅仅是欣赏和崇拜的喜欢，而是恋慕的喜欢……现在的每一刻对我来说都好像是做梦一般令人着迷……”</p>
<p>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艾芙尼尔也卡了壳。</p>
<p>　　    雪奈将视线埋在艾芙尼尔的脖颈里，艾芙尼尔看不清她的表情。</p>
<p>　　    “我真的好喜欢你，语言所能表达喜欢还不足我对你的喜欢的万分之！人生只有一次，所以就让我稍微向你伸出手的话……应该……也不会遭到报应吧？”</p>
<p>　　    雪奈温热的呼吸轻抚在艾芙尼尔的脖颈间。</p>
<p>　　    “我想让直子要了我……不可以吗？”</p>
<p>　　    艾芙尼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p>
<p>　　    这种事情很奇怪。</p>
<p>　　    其实明明是相互等价的付出与索取，可是一旦涉及到感情，那么这种行为便忽然变了味道。</p>
<p>　　    艾芙尼尔可能义无反顾地把自己的所有交给雪奈，但若是要她从雪奈那里拿走什么，她却没由来地不敢伸出手了。</p>
<p>　　    即便内心是想要的，但却有什么在阻止着她。</p>
<p>　　    “难道直子希望把我送给别人吗？”</p>
<p>　　    “绝对不是！”</p>
<p>　　    “那今天……”</p>
<p>　　    “可、可以给我几天时间吗……”</p>
<p>　　    “为什么啊？”</p>
<p>　　    “我、我才要问为什么好吗！这种事情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啊……”艾芙尼尔的脸红地滴血，她用力地捏着手心，“我、我们慢慢来好吗，我会做的，我全部都会做的……但既然是雪奈的第一次，我才不要这么潦草，所以……”</p>
<p>　　    “直子是说昨晚太潦草了吗？”</p>
<p>　　    “你别曲解我的意思啊！”</p>
<p>　　    艾芙尼尔已经羞得想要立刻逃走了。</p>
<p>　　    “不过……”艾芙尼尔忽然想起什么来，视线游离，“今天……可能要去雪奈你的房间睡……”</p>
<p>　　    “咿？”</p>
<p>　　    “之前不知道你伯父伯母会回来，昨天把备用的床单拿去垫床垫了，而我床上的……”</p>
<p>　　    说道最后，艾芙尼尔的声音都轻到听不清了。</p>
<p>　　    雪奈看着眼前因为羞赧而面色绯红的人儿，心底的软肉被撩拨了一下。</p>
<p>　　    她再次印上少女好看的唇。</p>
<p>　　    刚刚整理好的衣襟又被扯开，就在雪奈忘情地索吻时，艾芙尼尔忽然轻轻推了她一下。</p>
<p>　　    “雪、雪奈……等、等一下……”</p>
<p>　　    唇瓣短暂地分离。</p>
<p>　　    “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p>
<p>　　    这时候，门外传来轻细的窸窣声，还有说话的声音。</p>
<p>　　    “直人和雪奈已经出门了吗？雪奈今天还要去学校吧？”</p>
<p>　　    柳濑拓真的声音悠悠的。</p>
<p>　　    显然，在艾芙尼尔和雪奈洗漱和打理头发的时间里，柳濑夫妇已经起床了。</p>
<p>　　    艾芙尼尔搂着雪奈的手臂忽然僵住。</p>
<p>　　    “雪奈……他们也起来了，我们快出去吧……”</p>
<p>　　    “可是我还没亲够。”</p>
<p>　　    雪奈轻轻勾着艾芙尼尔的脖子轻声道。</p>
<p>　　    艾芙尼尔脸颊的红润还未褪去就又被撩起，她不自然地看向别处，从雪奈深情的目光中逃开。</p>
<p>　　    “你还要上学的……”</p>
<p>　　    “可我就是没亲够。”</p>
<p>　　    “回、回来之后……”艾芙尼尔目光躲闪，“晚、晚上的时候怎么样都可以……但现在的话……”</p>
<p>　　    这时候柳濑熏的声音响起：“……大概在浴室吧，我刚才听到声音了，我去看看。”</p>
<p>　　    脚步声由远及近。</p>
<p>　　    “往这里过来了？！”</p>
<p>　　    艾芙尼尔搂着雪奈的手臂便是一僵。</p>
<p>　　    这下完蛋了。</p>
<p>　　    ……</p>
<p>　　    ————————————</p>
<p>　　    母亲过来做什么？</p>
<p>　　    大房间本就有配套的浴室和洗漱间，母亲为什么要来这边？？</p>
<p>　　    心跳一口气到了嗓子眼，艾芙尼尔头都大了。</p>
<p>　　    “直人，你在浴室吗？”</p>
<p>　　    门外传来柳濑熏的声音。</p>
<p>　　    艾芙尼尔当然在浴室，她和雪奈都在。</p>
<p>　　    但是现在的艾芙尼尔可不是能见得人的模样——她衣衫不整，脖颈间还有好几处“落红”，这样明显的可疑痕迹只是瞥过一眼便会看得清清楚楚。</p>
<p>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早上怎么就忽然出现了这么暧昧的印记？</p>
<p>　　    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p>
<p>　　    任谁都会这样怀疑。</p>
<p>　　    柳濑夫妇可能不会立刻想到两个女儿的关系，可这种事情就像是猜谜游戏时给出了线索和提示，离正确答案已经不远了。</p>
<p>　　    昨天才将自己的秘密和父母坦白，艾芙尼尔还没有做好出柜的心理准备。</p>
<p>　　    慌张地将领口的钮扣扣上，艾芙尼尔潦草地将头发撩起在胸前，这样看上去犯罪的痕迹没那么显眼。</p>
<p>　　    她轻轻地想要推开雪奈，准备应答一声。</p>
<p>　　    但这时候雪奈却忽然发难，微微踮起脚，再次吻住了艾芙尼尔的唇瓣。</p>
<p>　　    艾芙尼尔懵了。</p>
<p>　　    雪奈，这是要断她生路！</p>
<p>　　    这时候脚步也停在了浴室门外。</p>
<p>　　    咔哒——</p>
<p>　　    门没有锁，晃了一下，背后紧紧贴在门上的艾芙尼尔分明地感受到了轻微的力道。</p>
<p>　　    “妈！我、我在里面！”</p>
<p>　　    艾芙尼尔好不容易才从雪奈的攻势下夺得一点喘息的空间，还没来得及换气就大声喊了出来。</p>
<p>　　    “咿？你怎么了？”</p>
<p>　　    柳濑母听出了艾芙尼尔声音的奇怪，问道。</p>
<p>　　    “没、没怎么啊……”</p>
<p>　　    艾芙尼尔拼命地冲着雪奈摇头，示意雪奈不要继续。</p>
<p>　　    可雪奈显然没打算停下，这时候她的舌头已经从艾芙尼尔的脖颈舔舐而下，艾芙尼尔强压着话音里的颤动，装作平静地问道：“妈，你有什么事吗？”</p>
<p>　　    生怕母亲还会追问下来，艾芙尼尔赶紧夺来了话题的主动权。</p>
<p>　　    “哦，是这样的，待会儿我和你爸要出门一趟，不过很快会回来……”</p>
<p>　　    艾芙尼尔和母亲柳濑熏一门之隔。</p>
<p>　　    门外，母亲对艾芙尼尔和雪奈之间发生的事情还不知情。</p>
<p>　　    而门内，艾芙尼尔被雪奈压在门上索取。</p>
<p>　　    她咬着唇忍耐着。</p>
<p>　　    艾芙尼尔微仰着头，眼神迷离，心底荡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背后早已经因为早前的湿吻而被汗水浸透。</p>
<p>　　    雪奈软软地伏在她身上，轻轻撩开艾芙尼尔黏在唇角的湿润发丝，唇瓣沿着艾芙尼尔泛红的脖颈和锁骨的线条不疾不徐地游走。</p>
<p>　　    铺天盖地涌来的情愫几乎将艾芙尼尔淹没。</p>
<p>　　    “之后我们想在西京市转转，好久没回来过了想看看这边的变化，你有空和我们一起去吗？”</p>
<p>　　    柳濑母问道。</p>
<p>　　    “有、有空……嗯~~~~”</p>
<p>　　    艾芙尼尔下巴微抬，檀口微张，浑身发颤，漏出一声嘤咛。</p>
<p>　　    “直人？你怎么了？”</p>
<p>　　    “我……没、没有……”</p>
<p>　　    艾芙尼尔深吸口气，声音抑制不住地变得颤抖，脸色红得几乎滴血。</p>
<p>　　    她浑身发软，几乎要挂在雪奈的身上，要不是还有身后的门支撑，她早就腿软到站不稳了。</p>
<p>　　    “你真的还好吧？”</p>
<p>　　    “我、我真没事啊~~！”</p>
<p>　　    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差一点又要漏出奇怪的声音来。</p>
<p>　　    而雪奈此时正蹲下身，轻咬着艾芙尼尔的侧腰，这里是艾芙尼尔的性丶感区，对艾芙尼尔深度探索挖掘过的雪奈当然知道。</p>
<p>　　    艾芙尼尔咬着唇，因为动情而湿润的双眸无力地望向一旁的镜子。</p>
<p>　　    镜子里面，她狼狈的模样像极了战败被俘的将军，而雪奈，就是那个恶趣味的审讯官。</p>
<p>　　    心跳如擂鼓，背后便是门，门外是自己的母亲。</p>
<p>　　    明明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她却沉沦在温柔的情丝里。</p>
<p>　　    “那……我和你爸先出去了？待会儿就回来。”</p>
<p>　　    “嗯~~好、好的嗯~！”</p>
<p>　　    门外的人没有久待，脚步慢慢远去，然后柳濑拓真的说话声从客厅传来，没一会儿，传来厚重的防盗门沉闷的声音。</p>
<p>　　    空气刚刚安静下来，艾芙尼尔忽然绷紧了双腿，像张开的弓一般弓起腰，仰头一声甜腻的低吟。</p>
<p>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艾芙尼尔几乎是脱力地跪坐在了地上。</p>
<p>　　    喘息间，雪奈又吻了上来。</p>
<p>　　    ……</p>
<p>　　    ……</p>
<p>　　    ————————————</p>
<p>　　    艾芙尼尔最终拿了一条演出的时候用过的白色饰带遮住了脖子上的“落红”。</p>
<p>　　    但手腕上的勒痕却没法好好遮住，西京市现在的季节不算非常炎热，但也绝对不是穿长袖的时候，艾芙尼尔只能拿了一块手表、一副护腕，堪堪遮了一下，聊胜于无。</p>
<p>　　    和雪奈温存了片刻，艾芙尼尔才发觉时间已经很晚了。</p>
<p>　　    今天雪奈还要去学校。</p>
<p>　　    本来还算充裕的时间，被雪奈这么一搅便变得岌岌可危起来。</p>
<p>　　    虽然柳濑夫妇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但他们并不希望雪奈因此旷课。</p>
<p>　　    在这个时代，课业仍旧是一件重要的事情。</p>
<p>　　    至少，在柳濑夫妇看来正是如此，雪奈未来想要在这个生存资源日渐稀缺的时代生存下去，能让自己立足的知识与技能是必备的。</p>
<p>　　    反正放课之后还有不少相处的时间，所以雪奈也没有过多坚持，而是拿上了自己的课本。</p>
<p>　　    正如柳濑夫妇将雪奈看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对雪奈来说，这两位伯父伯母的位置也等同与她的亲生父母，她不会去违背柳濑夫妇的话。</p>
<p>　　    “早上想吃什么？”</p>
<p>　　    “我听直子的。”</p>
<p>　　    艾芙尼尔在准备早餐，而雪奈则不依不挠地在艾芙尼尔背后轻轻搂着她，这样紧紧贴近，双手轻抚着艾芙尼尔的腰肢的触感令她着迷。</p>
<p>　　    “那……全麦面包和牛奶可以吗？我再给你煎一块蛋饼，还是说……”</p>
<p>　　    “还是说……我想吃你可以吗~”</p>
<p>　　    话还没说完，艾芙尼尔的唇又被堵住了。</p>
<p>　　    “嗯……”</p>
<p>　　    唇舌缠丶绵，温热的吻令艾芙尼尔流连，她轻轻闭着眼，回应着雪奈的索取。</p>
<p>　　    艾芙尼尔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早晨的第几个深吻了。</p>
<p>　　    在柳濑夫妇出门之后，雪奈越发肆无忌惮，艾芙尼尔并不抗拒这样的雪奈。</p>
<p>　　    这时候雪奈不安分的双手又攀上艾芙尼尔的胸前，正要有所动作，就被艾芙尼尔轻轻拍掉了。</p>
<p>　　    “雪奈！”</p>
<p>　　    艾芙尼尔娇嗔一声，二人的唇瓣分开，雪奈舔舐着唇角，显然是没有吃够。</p>
<p>　　    “没时间了……再这样下去你会迟到的！”</p>
<p>　　    “诶嘿~”</p>
<p>　　    雪奈吐舌俏声一笑，又轻轻踮脚，在艾芙尼尔唇角落下一吻。</p>
<p>　　    “直子，我真的好喜欢你，想娶你怎么办~？”</p>
<p>　　    ……</p>
<p>　　    ————————————</p>
<p>　　    “雪奈……好啦别玩了！”</p>
<p>　　    “我还想要……”</p>
<p>　　    “你还得上学去的……”</p>
<p>　　    “还有时间！”</p>
<p>　　    “不、不可以啦……”</p>
<p>　　    “最后一分钟！只要一分钟就好！”</p>
<p>　　    “一分钟？”</p>
<p>　　    “嗯！真的只是一分钟！”</p>
<p>　　    “只、只是一分钟的话……”</p>
<p>　　    说着，艾芙尼尔的唇瓣又被堵住，她迷离着双眼，半推半就地回应着雪奈的唇，跌跌撞撞地退到了餐桌旁。</p>
<p>　　    咔吱一声，桌脚发出一声异响，无处可退的艾芙尼尔一只手扶稳桌沿，另一只手似有若无地覆在雪奈的肩下，似是在拒绝，又似在迎合。</p>
<p>　　    雪奈也不客气，就这样一寸寸逼迫，最后在艾芙尼尔的一声娇呼中将身下人仰身压在了餐桌上。</p>
<p>　　    艾芙尼尔单手扶着桌面，想撑着自己的身体，但很快就被袭身而上的人彻底压实。</p>
<p>　　    她很是在意地抗拒着雪奈的更进一步。</p>
<p>　　    “雪、雪奈……不要在这里啦……万一他们回来的话就糟了……”</p>
<p>　　    从玄关进来，只一眼就能穿过客厅看到餐桌上旖旎的景色，艾芙尼尔很担心自己的父母会突然回来。</p>
<p>　　    雪奈却是狡黠地一笑。</p>
<p>　　    以雪奈现在的听力，若是集中精力她甚至能听清门外廊道的电梯清脆的清铃，和沉闷的滑轮摩擦的声音，若是柳濑夫妇回来，那么她第一时间就可以收手，哪怕对方是父母，她也不愿意自己的心爱的人以这样的模样被其他人看到。</p>
<p>　　    但在艾芙尼尔看来，她们现在却是处在随时可能会暴露的危机之下，这让艾芙尼尔既无可自拔地沉迷其中，又因为心底的约束满心挣扎着想要抗拒，这纠葛的心情变成了一副绝美的动人表情浮现在艾芙尼尔湿润的眼眸里，而能看着艾芙尼尔这种平时严肃又正经的美少女为自己而沉沦的模样，对雪奈来说正是一剂透心彻骨的兴奋剂。</p>
<p>　　    刚刚整理好的衣襟和裙摆又被撩起扯开，安静的空气中飘着轻碎的呼吸和唾液被舌头搅动的黏糯的声音。</p>
<p>　　    “别这样……雪、雪奈……嗯~”</p>
<p>　　    雪奈埋在艾芙尼尔的颈间。</p>
<p>　　    指节相扣，双腿也被抵住而无法动弹，身高相仿的缺点展露无疑。</p>
<p>　　    艾芙尼尔偏着头，贝齿扣着粉唇，漏出一丝轻吟，嘴里还含着雪奈的两节手指，因为怕咬到雪奈，声音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p>
<p>　　    模糊的视野中桌面上还放着刚用过的餐盘没有收拾。</p>
<p>　　    她小心地让自己不要碰到桌面上其他的东西，但身上的人儿却一点不管不顾，牙齿透过脖颈间的饰带，轻轻咬着稚嫩的皮肤，惹得艾芙尼尔心底一阵发颤，如同过电一般。</p>
<p>　　    脖子也是她的敏感带之一。</p>
<p>　　    “好可爱啊，直子小姐。”</p>
<p>　　    雪奈起身，故意挑逗着艾芙尼尔，看着艾芙尼尔不自觉地挺起腰，檀口微张，低声喘息的样子实在令人欲罢不能。</p>
<p>　　    “这里，”雪奈将沾满了晶莹唾液的手指从艾芙尼尔的口中抽出，指间开合牵着银丝，她将那手指放在唇间，用小小的舌尖剐蹭着品尝，另一只手从艾芙尼尔的脸颊滑落，指腹在皮肤上抚摸，一直轻抚到脖颈间，然后又游走到腰侧的软肉上去，“还有这里。”</p>
<p>　　    这里都是艾芙尼尔的弱点所在。</p>
<p>　　    “还有其他会令你感到舒服的地方吗？”</p>
<p>　　    “别、别拿我开玩笑了……那种事情我怎么知道嘛……”</p>
<p>　　    艾芙尼尔只觉得自己脸上烫得都快要可以蒸鸡蛋了。</p>
<p>　　    变成女生之后，她可没有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地研究过，在雪奈侵占自己之前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侧腰和颈间这么敏感，被舔舐和抚摸的时候会那么舒服。</p>
<p>　　    “告诉我嘛~”</p>
<p>　　    “我真的不知道……”</p>
<p>　　    雪奈似乎还不死心，她俯下身来，轻轻地撩开艾芙尼尔脸颊的发丝，轻咬在艾芙尼尔的耳垂上，同时用舌尖挑拨着含在嘴里的那片软肉。</p>
<p>　　    艾芙尼尔全身的肌肉一下就绷紧了。</p>
<p>　　    “不、不要舔了……”</p>
<p>　　    “你还说不知道，明明抖得这么厉害。”</p>
<p>　　    说着，雪奈又轻轻往艾芙尼尔的耳窝里吹气，艾芙尼尔痛苦又快乐地皱着眉，她对雪奈的挑弄真是一点办法都没，内心是想要的，但理智告诉她这样做下去自己一定会变得奇怪，所以口头上又一直在拒绝。</p>
<p>　　    可雪奈的力气比她要大太多了，如果不调用秩序之力艾芙尼尔也只能乖乖地被拿捏。</p>
<p>　　    “雪、雪奈……”</p>
<p>　　    艾芙尼尔好不容易才从雪奈的攻势中挣开，喘着气，指腹轻轻抵住雪奈的锁骨。</p>
<p>　　    “一、一分钟到了吧……？”</p>
<p>　　    雪奈愣了一下。</p>
<p>　　    “哎？这么快？”</p>
<p>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啊……时、时间不够了，你还得去学校……你还想继续的话……回来、回来再做可以吗……”</p>
<p>　　    “回来之后就可以做下去吗？”</p>
<p>　　    “只是晚、晚上的话……继、继续做下去也不是不行……”艾芙尼尔咬着唇，花了好大力气才轻轻吐出话来，“但不能让伯父伯母知道……”</p>
<p>　　    “我明白了！”</p>
<p>　　    雪奈又轻吻了艾芙尼尔一下，才将衣角凌乱的艾芙尼尔松开。</p>
<p>　　    艾芙尼尔总算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然后又把被推动的餐桌摆正。</p>
<p>　　    还好，父母没有这个时间回来。</p>
<p>　　    背着出门的父母在客厅的餐桌上接吻真的令人提心吊胆。</p>
<p>　　    但也很刺激。</p>
<p>　　    ……</p>
<p>　　    ————————————</p>
<p>　　    潦草地解决了早餐，艾芙尼尔将车从车库里开出来.</p>
<p>　　    雪奈给花奏琴音去了一个电话。</p>
<p>　　    “哎？花奏同学已经到了学校了啊……？”</p>
<p>　　    雪奈愣了愣，随即恍然。</p>
<p>　　    平时的时候雪奈的确一直比花奏琴音更早到教室，但今天不一样，她和姐姐在家里耽误了不短的时间，理所当然也迟了不少。</p>
<p>　　    “你的手好点了吗？唔……抱歉啊，今天中午就让我来照顾你吧，嗯……那么待会儿见，掰掰。”</p>
<p>　　    简单地询问了一下花奏琴音手臂的恢复情况，雪奈便挂了电话。</p>
<p>　　    “花奏同学她还好吗？”</p>
<p>　　    艾芙尼尔一手扶着方向盘，轻声问道。</p>
<p>　　    “她叫我不用担心，”说道自己的友人花奏琴音，雪奈叹了口气，眼神游离，“虽然是这样，但还是难免会感觉到对不起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p>
<p>　　    雪奈的朋友真的很少。</p>
<p>　　    初中时有过往来的同学，在升入高中之后立刻就没了联系，雪奈偶尔会在SNS上看到她的动态，但却没有点下去的勇气。</p>
<p>　　    久违的友情，大概只是平添一份尴尬而已。</p>
<p>　　    “放心吧，她会好起来的。”</p>
<p>　　    艾芙尼尔安慰道。</p>
<p>　　    “嗯！”</p>
<p>　　    虽然并非故意，但花奏琴音的确是被雪奈所伤，雪奈也一直对她抱有愧欠。</p>
<p>　　    雪奈身体上的变化确实存在，但据艾芙尼尔观察，雪奈对这股陌生的力量掌控还算稳定，再次伤到同学这样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发生，所以没有特地为雪奈请假。</p>
<p>　　    艾芙尼尔忽然想起昨天西琦友纪对她说过的话。</p>
<p>　　    雪奈的身体变化最好是每天过去让她看一看，确认一下情况。</p>
<p>　　    “雪奈，今天放学我来接你，我们再去西琦医师那里让她给你看看情况，顺便也可以带上花奏同学，她一个人在家肯定很不方便，我们有时间就多照顾照顾她。”</p>
<p>　　    艾芙尼尔说道。</p>
<p>　　    反正要去医院，再带上花奏琴音也不是什么问题。</p>
<p>　　    “之后，趁着爸妈在家，我们一家人一起去吃大餐去！”</p>
<p>　　    “嗯，好。”雪奈乖巧点头，和在家里时候的那个小恶魔判若两人，“诶，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p>
<p>　　    “怎么了？”</p>
<p>　　    “明天下午我们年级要重新召开家长会，不知道伯父伯母有没有时间过去，”雪奈转过头来，眼底发亮地望着艾芙尼尔，笑眯眯地道：“而且，直子小姐姐，这一次你可不会再跑掉了吧？”</p>
<p>　　    艾芙尼尔轻轻抿了抿唇，小声嘟囔：“我才不会跑……”</p>
<p>　　    “我会黏着你的。”</p>
<p>　　    雪奈咯咯地笑了。</p>
<p>　　    很快，车来到了学校前，艾芙尼尔解除车门的电子锁。</p>
<p>　　    “那……下午的时候我来接你放学。”</p>
<p>　　    “嗯……”</p>
<p>　　    雪奈轻轻推开车门，提着通勤包，推开车门却没有下车。</p>
<p>　　    “怎么办啊……”</p>
<p>　　    雪奈的声音低低的，她回过头来，望着艾芙尼尔。</p>
<p>　　    “直子，我突然一点都不想上学了……上学好无聊，我想和你在一起……一想到要整整十个小时都见不到直子，我就好难受啊。而且今天十个小时，明天也还要十个小时，在一起的时间一口气减少了好多……”</p>
<p>　　    雪奈又钻进车里来，将通勤包揣在怀里。</p>
<p>　　    “不许厌学。”</p>
<p>　　    艾芙尼尔轻轻敲了雪奈的小脑袋一下，雪奈吃痛地吐了吐舌，但她抱着通勤包，忽然向着艾芙尼尔凑了过来，眨巴着眼睛。</p>
<p>　　    “好不容易和姐姐从姐妹关系中毕业，变成恋人了，却又要每天都分开这么久……想想就好难过……”</p>
<p>　　    “好啦，好啦，回去之后还可以见面，而且也还有假期啊。”</p>
<p>　　    艾芙尼尔解开安全带，侧过身轻轻将雪奈揽在怀里。</p>
<p>　　    “我答应你，我会把我所有的时间都拿来陪你的。”</p>
<p>　　    “那这样的话……除非姐姐愿意答应我一件事情。”</p>
<p>　　    “你说吧。”</p>
<p>　　    雪奈仰起头来，浮现笑意。</p>
<p>　　    “周末的时候，姐姐可以和我约会吗？”</p>
<p>　　    “约会？”</p>
<p>　　    艾芙尼尔和雪奈清澈的眸子对视着，心底忽而涌起一丝莫名的情愫。</p>
<p>　　    “嗯，约会，像那些恋人一样，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做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p>
<p>　　    雪奈说道。</p>
<p>　　    “既然是恋人了，就算去约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姐姐愿意吗？”</p>
<p>　　    “如果雪奈也愿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p>
<p>　　    “我当然愿意。”</p>
<p>　　    雪奈说道。</p>
<p>　　    “直子，我们来做个约定吧。”</p>
<p>　　    恋人间的约会，和雪奈。</p>
<p>　　    只是这样的想象就立刻让艾芙尼尔心底升起几分期待来，她没太犹豫，便点了头，露出好看的微笑。</p>
<p>　　    “嗯……”</p>
<p>　　    艾芙尼尔刚伸出小指来，而雪奈却翘起了下巴。</p>
<p>　　    “小孩子才拉钩，大人要接吻才算数。”</p>
<p>　　    “哎？在这里？”</p>
<p>　　    副驾驶的车门只是轻轻掩上，透过前挡风玻璃能看到路边来来往往的学生。</p>
<p>　　    相对的，这些人也能看到车内的二人，现在也有路过的人向这边投来视线，那些视线像是聚光灯一般将艾芙尼尔和雪奈置于了舞台的中央。</p>
<p>　　    艾芙尼尔忽然对这一幕无比的熟悉。</p>
<p>　　    她第一次登上舞台时，那向她投来的无数视线，和现在所面临的如出一辙。</p>
<p>　　    “可以吗？”</p>
<p>　　    雪奈清澈的眸子倒映着好看的微光，脸颊泛着好看的微红色，艾芙尼尔几乎能感觉到怀里的女孩的急促的心跳。</p>
<p>　　    二人的心跳是相通的。</p>
<p>　　    其他人的目光和闲言碎语，这是她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p>
<p>　　    “嗯……”</p>
<p>　　    艾芙尼尔轻轻点头，眼前少女安静地凝视着她，清澈纯粹的眸子里泛着丝丝动人情愫，眼角泛着润意，卷翘的眼睫微颤，如月牙般轻轻盈盈地勾住稀薄的晨露。</p>
<p>　　    早晨斜斜的微光映出纤滑的线条，二人的身影缓慢靠近、交织。</p>
<p>　　    朱唇不显，发丝低垂，从月光倾下，落入山涧深潭。</p>
<p>　　    咔擦——</p>
<p>　　    艾芙尼尔听到了不知哪里传来的快门声，还有喧哗的交谈声。</p>
<p>　　    但即便如此，雪奈没有退后，她也没有松手，一直持续到二人因为缺氧而面红耳赤。</p>
<p>　　    “雪奈，再不进去就真的迟到了。”</p>
<p>　　    艾芙尼尔轻轻地抚平雪奈的衣领，轻轻地喘息着。</p>
<p>　　    “那……我走了……”</p>
<p>　　    “等你放学，我来接你。”</p>
<p>　　    “嗯，掰掰……”</p>
<p>　　    雪奈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埋着头穿过嘈杂的学生，进了校门。</p>
<p>　　    艾芙尼尔轻轻抚摸着泛红的唇，直到雪奈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里，驾车离开了。</p>
<p>　　    ……</p>
<p>　　    ————————————</p>
<p>　　    艾芙尼尔回到家时，父母也刚好回到家。</p>
<p>　　    不过，他们手中各自多了一个黑色的金属手提箱，一回到家，他们就拿出一张卡片，从提箱的电子识别区划过，将提箱打开，里面是一台手提电脑和一些其他的电子仪器。</p>
<p>　　    艾芙尼尔敏锐地注意到一丝奇怪。</p>
<p>　　    这些东西艾芙尼尔曾在真崎雏妃的办公室里见过。</p>
<p>　　    “爸，妈，这是……”</p>
<p>　　    “这些是便携式的第三波形录入终端，是用来检测侵蚀灾害发生地区遗留的‘尘埃’的，”柳濑拓真也没有过多解释，直截了当地说道：“其实我和你妈此次回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你对这里比较熟悉，所以想让你带我们在市区转转。”</p>
<p>　　    “是关于什么事情？”</p>
<p>　　    “遗迹。”</p>
<p>　　    “遗迹！？”</p>
<p>　　    艾芙尼尔面露惊愕。</p>
<p>　　    遗迹代表着什么，身为代理人的她当然再清楚不过了。</p>
<p>　　    所谓代理人，以及代理人的核心装置——“信标”，全都是遗迹科技的产物。</p>
<p>　　    ……</p>
<p>　　    ————————————</p>
<p>　　    “可是，西京市地区并没有被发现过遗迹啊，为什么……”</p>
<p>　　    “这也是我们感觉到奇怪的，但当时我们收到消息时距离太远，也没法确定，”柳濑拓真面色凝重，“一周前，西京市发生了两起很严重的侵蚀事故吧？”</p>
<p>　　    “是的，当时……的确发生了几起灾害。”</p>
<p>　　    “之前我们受到管制，没法与你和雪奈联系，我和你妈都很担心，直到昨天知道你和雪奈没事时，我和你妈都非常欣慰……”</p>
<p>　　    柳濑拓真深深地看了艾芙尼尔一眼。</p>
<p>　　    “你成为代理人是我们没有想到的，这是你的选择，我无从过问，但……无论如何，直人，你是我们的孩子，你和雪奈都要好好活下去。”</p>
<p>　　    “爸，我保证，我会努力的。”</p>
<p>　　    “这样就好。”</p>
<p>　　    柳濑拓真点点头，看了艾芙尼尔脖颈间的湛蓝项坠一眼，不再多说。</p>
<p>　　    代理人是一个阵亡率非常之高的职业，柳濑拓真也明白这件事情。</p>
<p>　　    但有时候，有些事，即便是他们也无法选择，他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的女儿们。</p>
<p>　　    “当时的情报我也得到了一些，据我猜测，这可能与我们寻找的‘遗迹科技’有关。”</p>
<p>　　    柳濑熏此时接话道，艾芙尼尔微微蹙眉。</p>
<p>　　    “遗迹科技？你们确定吗？”</p>
<p>　　    “不，但我们见过当时发生的录像资料，多少了解过一点就是。”</p>
<p>　　    “你们手中还有录像？”</p>
<p>　　    “只是一部分罢了。”</p>
<p>　　    艾芙尼尔点头。</p>
<p>　　    西京市发生的一切并非是什么秘密，但总的来说，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们已经彻底将自己的耳目闭塞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父母连这都有关注，而且看样子了解的情况还很详细。</p>
<p>　　    在这个支离破碎的时代，大家都更愿意关心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而其他城市的事件，即便是“灭城”这样的大事都鲜有人去讨论。</p>
<p>　　    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人们在有意无意地回避这样的消极情报，相关部门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程度的管制。</p>
<p>　　    而另一方面，则是与现在人类社会畸形的发展模式有关。</p>
<p>　　    因为路面运输系统的缺失，城市没法集群，不然耕地面积就会被大量压缩，要保证这么多人口的温饱食宿的最高效的办法就是将城市的建设分离，让各个地区选择分散发展的模式。</p>
<p>　　    但这样的模式有一个非常致命的弊端，那就是城市间技术生产、工业农贸的阻滞。</p>
<p>　　    最安全快速且有效的运输方式只有航空运输机，但航空运输系统因为搭载了“隐蔽器”的缘故，运营维护成本都高得一般人难以承受，更没法去搭载一些大型设备和大量的原材料和足够多的粮食与产品在城市间往来，或者说，因为“隐蔽器”的缘故，大多数情况下使用飞机都是一种非常不划算的买卖，除开保证人类联合方面下达的任务之外，航空线路一般都是空闲的。</p>
<p>　　    那么城市间的交流便只剩下路面设施一途，可是在堺外地区的地面活动，所面临的危险也是绝对不能忽视的。</p>
<p>　　    隐蔽器的能耗极高，和供能设备一起所占据的体积也异常之大，即便有车辆能载着它移动，也会因为速度不够快而在抵达目的地之前耗光维持运转的能量，那么接下来面对的便是直面铺天盖地的侵蚀体的危险。</p>
<p>　　    曾有人提出过利用旧世代的铁路，并搭载数个车厢的供能设备的设想，结果也证实无法实现，因为地面的侵蚀体和高空中的侵蚀体密集度不是一个数量级，而且和航空线路不同，地面的铁轨之类的设施都需要定期维护，否则根本没法使用。</p>
<p>　　    那么如果不使用飞机的话，那么就只能派遣代理人随行保护，可这样又会间接导致城市内部防备力量的空虚。</p>
<p>　　    最终，城市之间便很少有往来了。</p>
<p>　　    甚至有城市因为无法承担起相关地区的路面网络线路的维护而断绝与人类联合的来往，彻底将城市封锁成一个封闭的地区。</p>
<p>　　    总而言之，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城市间的联系已经被压缩到了一个很低的程度，这与世界人类联合建立的初衷相去甚远，即便各个城市的管理者都知道“联合力量”的重要性，但在“侥幸”和“正当眼前的危险”之间，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前者。</p>
<p>　　    “侥幸”尚且能苟活，或许未来几十年内城市会彻底消陨，但至少现在还能选择片刻安宁。</p>
<p>　　    反之，则会不断地面临巨大的风险。</p>
<p>　　    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已经失去了前进的勇气。</p>
<p>　　    不得不说，西京市是幸运的，因为真崎雏妃是从人类联合派遣下来的司令官，她从军事学院毕业，向来极力主张对外联系的重要性，这也是西京市网络通讯相对其他城市更为发达的原因之一。</p>
<p>　　    但在其他的一些地区并非总是如此。</p>
<p>　　    城市的高度自治权有时候也会带来莫大的弊端，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那里，代理人便成了这样的堕落决策的消耗品，直到一座城市里的代理人全部战死，那么这座城市的寿命也就宣告结束了。</p>
<p>　　    “当然，这件事情还只是我和你母亲的猜测，因为牵扯甚多，所以没有上报备案过，是我们擅自的行动。”</p>
<p>　　    这时候柳濑拓真继续说道。</p>
<p>　　    “本来这件事情没打算牵扯上你，但既然你已经是代理人了，我们也没打算和你隐瞒什么。”</p>
<p>　　    “也就是说，刚才早上的时候所说的就是这件事？”</p>
<p>　　    “是的。”</p>
<p>　　    “对了，”母亲柳濑熏又说道，“直人你身体没有不舒服吧？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不用陪我们过去也可以的。”</p>
<p>　　    她说的，当然是指早上那件事情。</p>
<p>　　    艾芙尼尔想起早晨的时候一边被雪奈压在门上，一边和门外的母亲说话的场景，就脸颊一热。</p>
<p>　　    她赶紧摇头。</p>
<p>　　    “我、我很好……”</p>
<p>　　    “不要勉强自己，我和你爸啊……昨晚的时候把你在西京市的事迹全部看了一遍，你呀，还真是没变呢。”</p>
<p>　　    “哎？？”</p>
<p>　　    “西京市最强代理人，门面担当，最强美少女，魔法少女偶像……”柳濑熏笑呵呵地念了一大堆艾芙尼尔曾被赋予过的称号，“还有最新的，妹控偶像，姐姐大人什么的……”</p>
<p>　　    “哎哎！？？？”</p>
<p>　　    艾芙尼人愣住了。</p>
<p>　　    “等一下，你们为什么会……”</p>
<p>　　    “和艾芙尼尔有关的讨论，随便一搜就是一大堆，我昨晚闲来无事，和你爸上网翻了翻。”</p>
<p>　　    柳濑熏揉了揉艾芙尼尔的发。</p>
<p>　　    “干得不错，直人，我真的很为你骄傲。”</p>
<p>　　    ……</p>
<p>　　    ————————————</p>
<p>　　    待柳濑父母简单地吃了早餐之后，艾芙尼尔开车载着他们来到秩序者总部广场附近。</p>
<p>　　    离那天的灾害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总部还在紧张的维修与重建中，视野所及，有不少地方都还是一片寥落的废墟。</p>
<p>　　    “前坂川地区现在已经沦陷，我也没有办法带你们过去看了，所以先带你们来这里。”艾芙尼尔将车停下，望着远处的施工场地说道，“这里是三起重大侵蚀事件中的第二起，时间为一周以前。”</p>
<p>　　    “这里正好，前坂川地区有太多杂乱的白洞侵蚀能量会扰乱我的结果，这里就不会。直人，我想知道，这里最先出现侵蚀体的位置是哪里？”</p>
<p>　　    柳濑拓真问道。</p>
<p>　　    “就在前面，是以秩序者总部为中心的数百米区域内，经事后调查和推算，最先发生侵蚀的区域被认为是在大楼东侧的那片区域。”</p>
<p>　　    艾芙尼尔指向前方，透过车窗，柳濑夫妇看到一处像是被压路机碾压而过的一个小小的花圃，现在那里只剩下浅浅的凌乱草叶，因为并非是什么重要功能的建筑，这里被放任不管，还没有施工人员前来修整过。</p>
<p>　　    “我明白了，我们打算先下车看看。”</p>
<p>　　    “我陪你们过去。”</p>
<p>　　    柳濑拓真和柳濑熏下了车，考虑到这里是秩序者总部外，而他们又是私自来此调查，为了避免引起过多注意他们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将提箱带上，而是只拿了一块像是对讲机一样的检测机来。</p>
<p>　　    艾芙尼尔带着他们来到拿出浅草前。</p>
<p>　　    “这里是被认为的最先受创的区域，但受到破坏最严重的区域并非是这里，侵蚀体出现之后就向秩序者总部大楼攻去，同时也有向附近的居民区扩散的个体，据推测，从侵蚀体出现到总部发出警报，其间足足有四十秒以上的时间，也正因为如此，代理人出动的时间要比预料中更晚。”</p>
<p>　　    艾芙尼尔将自己所知的情报说出来。</p>
<p>　　    “除了负伤和死亡的士兵与平民之外，此次战斗中还有三名代理人阵亡，二人失踪，二人重伤。”</p>
<p>　　    青兰与飞燕一直到现在都杳无音讯，虽然被定性为“失踪”，但实际上所有人心里都明白，她们生还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p>
<p>　　    “出现于此次战斗中的侵蚀体主要为‘鲸’，其是一种庞大的飞行侵蚀体，未见特殊形态的攻击方式，防御力较高，移动方式为飞行和悬浮，偶尔会发出无法辨析的嘶鸣声音，它本身攻击性非常有限，未见其他特殊形态变化，其本身却从未展露出明确的攻击手段。”</p>
<p>　　    “也就是说，单单只是个体大，难以击破，但却没有什么威胁度的类型吗……”</p>
<p>　　    柳濑熏微微颔首。</p>
<p>　　    “不仅是如此，巧合的是，这一类侵蚀体同时也出现在发生于前日的侵蚀灾害中，奇怪的是在后来的这次侵蚀灾害中它展现出令人在意的‘引导’作用，‘鸦’型侵蚀体会保护其不受伤害。”</p>
<p>　　    “嗯……是非常罕见的非破坏进攻的类型吗。”</p>
<p>　　    “妈，你知道这种侵蚀体吗？”</p>
<p>　　    “不、我不清楚，我和你爸并非这方面的专家，你也知道，侵蚀体的外表并非一成不变的，只是通过这种描述我也无法确定它的从属分类。况且，我们要做的事情也和这个无关。”</p>
<p>　　    说话间，父亲柳濑拓真已经在一处被损毁的路牙边蹲下身，在卷起的草皮下翻了翻，又用手中的仪器在身边细细扫了一遍。</p>
<p>　　    “妈，你和爸要寻找的遗迹和这三次侵蚀事件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吗？”</p>
<p>　　    “没什么，这件事情我们现在也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还只是猜测。”</p>
<p>　　    柳濑拓真一边测量着数据，一边说道，“对了，直人，你俘获了一名‘使徒’吧？”</p>
<p>　　    “爸也知道‘使徒’？”</p>
<p>　　    “嗯，当然知道，但……知之甚少。”</p>
<p>　　    柳濑拓真深吸口气，站起身来，寻找下一个地点。</p>
<p>　　    “你干得很不错，俘获一名使徒，这可是大功劳一件。你知道吗，就在最近两周时间，关于‘使徒’的事件已经发生了好几起了，起初只是在堺外执行任务的调查队遭遇‘使徒’袭击，后来又有城市发布了对使徒的通缉，现在联合方面也注意到了这个可疑的组织，正派遣专门的调查员接手这些事情。”</p>
<p>　　    “派遣调查员？”</p>
<p>　　    艾芙尼尔微微蹙眉，忽然想起真崎雏妃对她说过的话。</p>
<p>　　    真崎雏妃被认为疏忽职守，被联合下发调任函派遣新任的司令官接替她，并指派了数名代理人作为支援，将在两周内赶到西京市。</p>
<p>　　    如果自己的父亲所说属实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并非字面上的调任所能简单解释的。</p>
<p>　　    柳濑母接话道：“我们至今没有弄明白那些使徒的来历，可以预见的是，在联合日趋强大的现在，派系国家之间的明争暗斗已经有浮出水面的趋势。”</p>
<p>　　    说着，她叹了口气。</p>
<p>　　    “利益的纷争，即便是在这个生死关头仍旧存在，我甚至猜测，那些所谓的‘使徒’会不会就是其中一支，据说，有几座城市派出了对使徒围剿部队，但几乎都是无功而返，就好像对方知道他们的行动一般，甚至还在那些行动部队的必经之路上设下了埋伏，那些代理人和士兵组成的部队被杀死了一半，剩下一半也多半都受了伤，而给对方带去的伤害却非常有限。”</p>
<p>　　    “他们那么厉害？”</p>
<p>　　    “不，他们通过某种办法，可以避开侵蚀体的注意，侵蚀体不会主动攻击它们，而且他们所使用的攻击方式可以调取能量进行远距离轰击，如果没有携带大量热武器，很难战胜他们。正是因为有这两种诡异的技术存在，‘使徒’这个名词才能迅速在人类联合之间传开，直人，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吧？”</p>
<p>　　    “明白。”</p>
<p>　　    这两种技术，尤其是能避开侵蚀体的攻击的秘密，这正是人类一直以来探究无果的东西。</p>
<p>　　    现在人类社会的存在完全依赖于堺碑所构筑的壳，城市躲在壳的里侧，让侵蚀体无法发现城市的存在，但即便如此，因为白洞侵蚀的波动，偶尔也会有“意外”闯入壳里面的侵蚀体，这时候就需要代理人前去将其消灭。</p>
<p>　　    可资源越发紧缺，侵蚀体带来的威胁一直存在，如果不能找到一劳永逸的办法，那么人类社会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p>
<p>　　    这个时候，能免于被侵蚀体攻击的技术就显得尤为珍贵了。</p>
<p>　　    ……</p>
<p>　　    ————————————</p>
<p>　　    </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