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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就在李旭享受着自己的女秘书时,某些地方的某些人也没闲着。</p> <p> “从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觉得‘轻佻’这两个字有些过了。”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叶三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至少他在说到电影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语气很真诚。”</p> <p> 停顿了下,他马上又道:“我不认为这是他装出来的,他应该是那种……对金钱没有太多感觉,喜欢追求艺术的年轻人,金钱是他的手段,而不是目的。”</p> <p> 要是李旭在的话,没准会惊讶一下,这会儿的叶三,既没有之前见面时的意气风发,也没有几十年后的圆滑世故,这严肃认真的模样,倒显出几分干练。</p> <p> “另外,他对我们的确很了解,对中国也是真的熟悉,各种典故可以说是信手拈来,我甚至觉得……他对我们的历史,比对他们国家的历史都要清楚。”叶三补充地说道,顿时换来几声轻笑。</p> <p> “嗯,知道了。”房间里的大领导点了点头,又看向了陈小。</p> <p> “我倒是觉得他有些自吹自擂,不过他的确有自吹自擂的资本,如果那些发明真的是他完成的。”陈小斟酌地说道,“而且,我也觉得,他是真的看好我们的发展。”</p> <p> 几个领导又交头接耳了一番后,最大的那个站了起来:“好吧,今天就这样吧,小叶小陈,麻烦你们了,估计接下来几天,还要你们的帮忙。”</p> <p> “没事,应该的。”叶三一下站了起来,“报告还是交给您的秘书?”</p> <p> “嗯,交给刘秘书就行了。”大领导点了点头,又和他们握了握手,让两人出去了。</p> <p> 然后,坐回到椅子上的大领导叹了口气:“哎呦,这位大资本家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啊。”</p> <p> “看看这个吧。”旁边另一个领导将一份材料递了过来。</p> <p> “什么东西啊?”大领导开始翻阅。</p> <p> “去李建群那个小姑娘那里套口风的同志递交回来的报告。”后者摇了摇头。</p> <p> “哟,你们还真派人去了啊?”大领导一边看一边回答。</p> <p> “只是套口风而已,再说了,他要真熟悉我们,不可能不知道那小姑娘会遇到这种情况的。”又一个领导半开玩笑地说道。</p> <p> 大领导摇摇头,然后皱起了眉头:“这……这里面内容的可信度有多高?”</p> <p> “至少也有百分之八十吧,”有人叹起了气,“之前情报部门就收集过他的信息,现在不过是跟那个小姑娘的话对照一下,而且香港的同志也有佐证。”</p> <p> “生活够糜烂的。”大领导轻轻哼了声,略有愠色地将材料放下。</p> <p> “我倒觉得,这样对比之后,小叶那些话,可信度倒是高了不少。”再一个领导说道,“物质享受对他来说,已经可有可无,所以要追求难度更高的东西。”</p> <p> “香港的同志说,他过年时投资了一部成本在500万港币以上的电影,并由传说中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弟担任导演。”又有人说道。</p> <p> 没人对“同父异母的兄弟”这句话有所疑惑,早在李旭第一次北上的时候,相关情报就已经放进了档案之中,调出来直接阅读即可。</p> <p> “可为什么要去香港投资电影呢?不能在美国投资吗?”之前第二个说话的领导,又疑惑地开口问道。</p> <p> “或许可以让小叶问问。”当即有人提议。</p> <p> “这个倒是可以,不管怎么说……这1亿美元的投资至少应该没问题。”大领导这时这么说道。</p> <p> 然后在座的诸位,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后,又是一阵喜气洋洋。</p> <p> 这几年,大家为了招商引资,那是愁白了头发,偏偏企业的所有权不能松口是国策,尤其是重要行业。</p> <p> 当初没和通用谈拢,除了美国人本身看不上大陆的汽车市场外,所有权上斤斤计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p> <p> 之后也是如此,日本人、英国人都没有进入大陆小汽车市场的强烈渴望,又拿不到企业的所有权,也是怎么都谈不拢,德国人虽然有所意动,却也还处在模棱两可的观望之中。</p> <p> 现在好容易来了个通情达理的,还能拿出1亿美元用于投资的……资本家,而且对方家里更是背景颇大,没准能通过他买买飞机什么的,确认没问题后,自然是……朋友来了,有好酒。</p> <p> 于是,如果不是李旭主动表示想要低调的话,接下来去豫园、去城隍庙、去朱家角的时候,没准就能享受一把警车开道的待遇。</p> <p> 即使如此,叶三、陈小依然陪在旁边到处逛,顺便交流一些文艺话题,比如——</p> <p> “很简单,香港人工便宜啊。”李旭是这么说的,“而且电影制作的周期很短,好莱坞一部电影怎么都要制作四个月,香港若赶一点,两个月已经算是比较迟的了。当然了,在质量上面,那肯定是没法和好莱坞相比,而且还有些不成体系。”</p> <p> 然后,他又详细地解释了一番:“以《星球大战》为例,那样的电影投资起码在千万美元以上,而我想制作的那些电影,两三千万的投资都算是比较小的了。就算我现在很有钱,也制作不了几部我想要的电影,所以该赚的钱还是必须要赚的。”</p> <p> 好一副无可奈何的,不想谈钱却又不得不谈钱的清高模样。</p> <p> “可惜你们的电影工业基础太差,要不到大陆来取景什么的,或者和你们的电影制片厂合作,也是可以的嘛。”</p> <p> “你说,我要是再来投资两个亿,能混个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头衔吗?”</p> <p> “当然不是现在嘛,你们的工业基础继承于苏联,又有自己的体系,和美国、日本都不怎么兼容,首先得标准化,而这是需要时间的。”</p> <p> 一些话看似不经过大脑,却让叶三他们颇为头疼,不往上面汇报吧,大家都听着呢——走到哪都有人跟着的,包括之前看越剧、吃西餐。</p> <p> 往上面汇报吧,这些话也太……文革才过了几年啊。</p> <p> 最最惊悚的是,那天李旭神神秘秘地对叶三说:“你们有没有想过和对岸和解啊?”</p> <p> 叶三脑袋里转了个弯弯,才明白他在说什么,然后嘴角直抽:“当……当然有想过啊。”</p> <p> “我有一个办法!”李旭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们那边玩‘三不’政策,那就想办法通过民间接触。所以呢,你们看着拍个什么电影,比如血战台儿庄啦,长沙会战啦,淞沪会战啦。尽量拍得好一点,然后我帮你们把拷贝送到尼古拉同志面前。”</p> <p> 这特么跟民间接触有个毛的关系啊?叶三先是这么想,然后又莫名其妙:尼古拉同志是哪根葱啊?</p> <p> ——————</p> <p> “事情一开始是这样的,我和他在讨论古代诗歌方面的东西,然后他就开始抱怨,去年参观长城的时候,他偶发灵感地将王昌龄的《出塞曲》唱了出来,于是想要找人写成歌。”在差不多的时间,差不多的地点,叶三给大领导们从头说着他当陪客的过程。</p> <p> “结果他很不满意,说那些人将这首歌写成摇滚了。”他继续说道。</p> <p> “摇滚是什么?”有人低声问。</p> <p> “小年轻喜欢的什么乌七八糟的音乐,从香港传过来的。”有人这么回答。</p> <p> “所以他想要给特蕾莎打造一张古风专辑,就是用流行音乐的曲子,配上古代的诗词。”叶三接着说道,然后又补充:“特蕾莎就是邓丽君。”</p> <p> 几声意味不明的低笑声响了起来,然后大领导扫了四周一眼,抬了抬下巴:“小叶,说重点。”</p> <p> “马上就到了,”叶三点头,“然后他问我,现在国内允不允许合资唱片公司,若允许的话,他可以通过这层关系,在国内发行那张专辑。他还说,既然是古风味的专辑,又不涉及政治,当然应该让所有中国人都听听才是。”</p> <p>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下:“说实话,和他聊这些的时候,如果忘了他的身份,有时候还真会以为他是个中国人。”</p> <p> 领导们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开口说话,于是叶三再次继续:“我说,我要向上面请示一下,他也没多话,只是表示并不在意赚多少钱,只要能保本就行了,反正……反正国内现在盗版到处都是。”</p> <p> 不仅他变得有些尴尬,领导们也同样很尴尬,当即有人轻咳了声:“小叶啊,你怎么能给他说这些。”</p> <p> “我倒是想要岔开话题,可是他……”叶三苦笑,“他又说,这种情况很正常,发展中的国家一般都不能兼顾物质和文化的双重发展,美国在100多年前也是这样。他还举例,说英国作家狄更斯访问美国的时候,发现大街小巷都是自己的作品,但他却从未拿到过一分版税,就问起陪同的美国官员,对方还说什么,您这样的大作家是全世界的瑰宝,作品应该让人免费阅读才对。”</p> <p> “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全民所有制。”当即有人说道,不过在座的,没几个脸色好看的。</p> <p> “小叶,说重点!”大领导当即又这么说了句。</p> <p> “是,”叶三赶紧点头,“我当时琢磨着再不岔开话题就晚了,所以问他,有没有可能请邓丽君到大陆来开演唱会,我之前听说上面有这个打算的。然后他表示,现在还不行,那边对这种事情管得很严格,哪怕是香港演员,来我们这边拍电影都可能被封杀,之后他就提出了那个建议。”</p> <p> 房间里沉默了下来,半晌后大领导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小叶,嗯……报告还是直接交给刘秘书吧。”</p> <p> “好嘞。”叶三赶紧起身,从房间里退了出去,然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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