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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今日本来是端王大喜的日子，却不料生出了这样的事端，来端王府参加宴会的官员权贵，也不好再继续留下去，纷纷告罪离开。</p>
<p> 转眼间，端王身边就只剩下唐淮唐琦两兄弟。</p>
<p> 唐琦目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问道：“看清楚了吗，刚才那真的是打龙鞭？”</p>
<p> 唐淮道：“大庭广众之下，他不敢在这种事情上造假。”</p>
<p> “立殿下为太子，又赐给唐宁打龙鞭……”唐琦面露阴沉之色，“陛下这是什么意思！”</p>
<p> “制衡。”</p>
<p> 唐淮沉思了片刻，说道：“他要唐宁和端王相互制衡，但我想，唐宁今天的举动，并不是陛下想要的，陛下要的是一个稳定国本的大臣，而不是一个欺压君主的权臣。”</p>
<p> 唐琦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什么也不用做，陛下会处理他的？”</p>
<p> 唐淮目光深邃，说道：“相信陛下很快就会做出选择。”</p>
<p> ……</p>
<p> 唐宁几人走出端王府，安阳郡主的目光还盯着他手里的打龙鞭不放，她抬起头，眼睛眨了眨，看着唐宁，问道：“这是真的吗？”</p>
<p> 唐宁道：“打龙鞭是陛下昨天给我的，还没有宣告而已。”</p>
<p> 安阳郡主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然后脸上又露出一丝忧色，说道：“端王马上就是太子了，你今天完全不给端王面子，他肯定会和你不死不休，就连陛下也不会护着你，一个是臣子，一个是他的继承人，他会偏谁倚谁，你怎么就不明白呢？”</p>
<p> 唐宁不好给安阳郡主透露太多的消息，干脆闭口不言，将打龙鞭交给陈舟，让他重新收好。</p>
<p> 阿朵低下头，内疚的说道：“都是我不好，给唐大哥添麻烦了……”</p>
<p> “没什么麻烦的。”唐宁拍了拍她的脑袋，说道：“我正好想试试这打龙鞭顺不顺手，别说，这东西虽然重了些，但使起来感觉还不错……”</p>
<p> “今时不同往日，京师局势已经大变，你也要为你自己，为你家人的后路着想。”</p>
<p> 安阳郡主抬头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道：“你，你好自为之吧。”</p>
<p> 安阳郡主长叹了口气之后，就回郡主府了，从端王府离去的官员权贵，也都各自回府。</p>
<p> 一个震动京师的消息，在他们回府之后，很快便在京师传播开来。</p>
<p> 右相唐宁手持陛下御赐的打龙鞭，众目睽睽之下，在端王府殴打已经被册立为太子的端王，据说端王被他打的跳桥失禁，唐宁才罢手。</p>
<p> 打完了端王之后，他便从端王府扬长而去，端王府众多护卫，竟无一敢拦。</p>
<p> 端王一只脚已经迈入东宫，只等册封大典过后，就是真正的太子储君。</p>
<p> 众人原以为，不管右相和端王以前有着怎样的恩怨，如今端王已经越过龙门，无论如何，右相都不应该再去招惹他。</p>
<p> 谁能想到，右相不仅没有惧怕端王太子的身份，反而比以前更加大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端王殴打的像是一只丧家之犬。</p>
<p> 这不仅仅是不给太子面子，更是不给陛下面子。</p>
<p> 陛下赐给他打龙鞭，赐给他别的臣子不具备的超然权力，不是让他肆意妄为，他今日的举动，恰恰是犯了陛下的忌讳。</p>
<p> 陛下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纠正君王错误的大臣，而不是一个骑在君主头上的权臣。</p>
<p> 如今陛下已经没有几日好活，可想而知，在他驾崩之前，一定会帮助下一任皇帝清除这个隐患。</p>
<p> 众人心中近乎已经料定，在陈国创下不少传奇，威名赫赫的唐右相，似乎已经走到了他辉煌的顶点。</p>
<p> 端王府的消息，传递的比唐宁想象的还要快的多。</p>
<p> 他回家不过半个时辰，魏间便出现在了唐府，他看着唐宁，面色复杂，说道：“唐大人，陛下让你进宫。”</p>
<p> 四长老将一个巴掌大的瓷瓶交给唐宁，对他微微点头。</p>
<p> 唐宁看向魏间，问道：“本官这次进宫，能不能多带几个人？”</p>
<p> 魏间脸上浮现出一丝难色，唐宁笑道：“三人而已，这三人是本官招揽的客卿，都懂些奇门医术，我想让他们为陛下瞧瞧，或许陛下的病还有转机。”</p>
<p> 魏间想了想，点头道：“一会儿让他们先在殿外候着，咱进去通报陛下。”</p>
<p> 唐宁拱了拱手，说道：“麻烦魏总管了。”</p>
<p> 唐宁进宫带上了四长老和八长老，以及老乞丐，至于老郑，则是让他守在家里。</p>
<p> 他对端王出手，其实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故意为之。</p>
<p> 这是他对陈皇的一次试探，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带上了老乞丐和两位长老。</p>
<p> 进宫的马车上，魏间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却并没有咬下去，他的目光看向唐宁，轻叹口气，说道：“唐大人这次，真的是孟浪了。”</p>
<p> 唐宁没有接着他的话题，而是开口问道：“前几次进宫，我在陛下殿内闻到了一种熏香，味道有些奇特，我很喜欢，不知道陛下用的是哪一种熏香？”</p>
<p> 魏间不知道唐宁为何会有此一问，但还是开口道：“陛下用的一直是檀香。”</p>
<p> 唐宁目光闪了闪，却没有再开口了。</p>
<p> 因为这次他还带了老乞丐三人进宫，因此马车在宫门前就停下，宫门口的守卫检查了一遍之后，几人徒步向宫内走去。</p>
<p> 路过尚书都省时，从尚书省内，走出了几道身影。</p>
<p> 王相，张大学士与方鸿方哲并肩而立，唐宁和他们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p>
<p> 王相几人也没有开口，目光跟随着唐宁的身影，望向后宫的方向。</p>
<p> 除了他们几人，京中没有人知道，唐宁这一次面见陛下的结果，足以改变陈国的朝局，或许会在京师范围内，掀起一阵腥风血雨。</p>
<p> ……</p>
<p> 养神殿门口。</p>
<p> 老乞丐三人在殿外等待，魏间和唐宁走进去，唐宁躬了躬身，说道：“臣参见陛下。”</p>
<p> 陈皇没有看他，目光看向魏间，说道：“你先出去吧。”</p>
<p> 魏间本来想说那三人的事，陈皇开口，他也只好先躬了躬身，退出大殿。</p>
<p> 陈皇望向殿内的宦官宫女，说道：“你们也下去吧。”</p>
<p> “是”几名宦官宫女很快也退了出去。</p>
<p> 唐宁的目光在殿内打量了一番，养神殿还是烟雾缭绕的，空气中的味道，也正好是四长老所说，安神香和檀香混合之后的味道。</p>
<p> 陈皇躺在床上，偏头看着唐宁，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p>
<p> 唐宁道：“臣受陛下所托，今日用打龙鞭教训了端王，那是因为端王身为太子，强抢民女，颠倒黑白，不修德行，臣想象不到，我陈国的天下若是落到这样的人手里，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局……”</p>
<p> “你知道，朕赐你打龙鞭，不是让你殴打太子的。”</p>
<p> 陈皇眼神中浮现出一丝惋惜之色，说道：“你是国之栋梁，朕本想让你们君臣相互扶持，好好治理好这个国家，现在看来，这似乎不可能了……”</p>
<p> 唐宁没有开口，陈皇却轻叹一声，说道：“自从知道你和蔓儿的事情之后，朕就将你当成儿子看待，朕多么希望端王和康王能像你一样，若是他们能有你一半的本事，就算让朕现在去死，朕也能够安心……”</p>
<p> 唐宁的目光发生了些许的变化，他并不怀疑陈皇的话，作为皇帝，他的确给了他一个皇帝能给臣子的极限，以及难以想象的信任。</p>
<p> “可惜他们没有。”陈皇脸上的惋惜之色更浓，他看向唐宁，说道：“朕虽然希望你留下，但朕也要为皇室着想，为下一任皇帝着想……”</p>
<p> 他语气顿了顿，面色有些复杂，缓缓开口道：“你带蔓儿走吧，走的越远越好，永远也不要回来陈国了。”</p>
<p> 唐宁知道，这就是陈皇的决定。</p>
<p> 他不能容许一个和皇帝水火不容的丞相，所以他必须放弃唐宁。</p>
<p> 只是他的决定，还是让唐宁大为意外，他原以为，陈皇会在这里埋伏下三百刀斧手，或是先除掉他的官职，再给他安上大不敬的罪名什么的……</p>
<p> 毕竟，这才是陈皇的行事风格。</p>
<p> 或许是人之将死，也或许是他对赵蔓有愧疚，也可能是他忽然善心大发……</p>
<p> 不管原因是什么，唐宁的心中却是松了口气，和陈皇合作这么多年，君臣配合默契，其实他也不想和陈皇对立。</p>
<p> 陈皇见他沉默不语，闭上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p>
<p> “有。”唐宁看着他，说道：“陛下的病……，其实不是病，陛下是中毒了。”</p>
<p> 陈皇躺在床上，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p>
<p> 这一刻，什么唐宁殴打端王，什么君臣不和的事情，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他甚至没有问唐宁他所中何种毒，又是如何中毒的……</p>
<p> 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唐宁，声音因为激动而产生了一丝颤抖，“朕，朕还有救吗？”</p>
<p> 唐宁点了点头，说道：“臣今日便是为此而来。”</p>
<p> 这一刻，唐宁从陈皇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见的光。</p>
<p> 这光芒中蕴含着对生的极度渴望。</p>
<p> 陈皇怔了一瞬之后，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光彩，费力的支撑起身体，大笑道：“快，快扶朕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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