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靠在楼顶的铁栅栏。</p>
<p>　　    “所以，为什么不去告诉？”</p>
<p>　　    “你以为我没有这么干过吗，”凛的表情十分平静，“大人们都只帮她说话，换来的不过是报复而已。”</p>
<p>　　    “那索性直接报警吧。”</p>
<p>　　    凛冷笑了一声，随即着转过身微微撩起了衬衫的衣角，她瘦削的背上残留着一道深色的烫伤印记——我曾在仓库中微微瞥见过其一隅，没想到这完整的伤痕是如此触目惊心。</p>
<p>　　    “不、不可能。”我有些难以置信，面对如此惨状警察不可能视而不见的。</p>
<p>　　    “如果有用的话妈妈就不会...”凛的声音戛然而止。</p>
<p>　　    可恶！我在内心咒骂道，然后一拳打在了栅栏上。</p>
<p>　　    上课铃声骤然响起。</p>
<p>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谢谢”，让我一度以为是幻听。</p>
<p>　　    我回过头去，只见那家伙已经整理好了衣服面对着我，眼睛的余光在四处游离。</p>
<p>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家伙向我道谢，我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有些雀跃。</p>
<p>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坏心眼的问道。</p>
<p>　　    凛故意咳嗽了两声，“咳咳，总、总之，这次的事情等中午我会回报你的。”</p>
<p>　　    果然，还是要整这这么一出，这家伙难道就不能乖乖接受别人的好意？</p>
<p>　　    我在心中已有了对策。</p>
<p>　　    “不用，就现在吧。”</p>
<p>　　    “哎？”那家伙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可现在...”</p>
<p>　　    “闭上眼睛，很快就结束了。”我催促道，心里自然也明白现在已是上课时间了。</p>
<p>　　    凛听了我的话，只好乖乖照做。</p>
<p>　　    我等她闭好眼睛，用左手撩起她细细的刘海。</p>
<p>　　    那家伙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有些紧张。</p>
<p>　　    但我只是弯下腰，轻吻了她的额头。</p>
<p>　　    “你、你干了什么？”凛睁开了眼睛，脸刷的一下红了一片，然后露出比之前还要吃惊的表情。</p>
<p>　　    “我在领取‘报酬’啊？”</p>
<p>　　    “这怎么能算数！”</p>
<p>　　    “那，凛你有对别人或者被其他人做过这种事吗？”我反问道。</p>
<p>　　    那家伙低下头去，一副不甘心的样子。</p>
<p>　　    “没、没有...”</p>
<p>　　    这种奇怪的说辞竟意外能奏效，果然对付异常的人还是只能用异常的手段。</p>
<p>　　    凛的表情应该并没有说谎，我在心中暗暗窃喜。但还现在还不可以放松，这并不能说明凛没有和姬川先生发生过别的事情。</p>
<p>　　    “那不就行了？”</p>
<p>　　    “呜...好吧。”\t</p>
<p>　　    “好了，我也拿到报酬了，现在快回教室去吧，”我挥了挥手准备先离开天台，“我们中午再见。”</p>
<p>　　    “桐生飞鸟。”凛叫住了我，这还是这家伙第一次喊我的名字。</p>
<p>　　    她从百褶裙的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纸币展示在我面前，上面印着福泽谕吉的头像。</p>
<p>　　    “今天的午饭我可以自己买，所以...”</p>
<p>　　    看来今天中午轮不到我出场了。</p>
<p>　　    我随口“哦”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天台。</p>
<p>　　    这家伙明明昨天还连午饭都买不起，今天却突然拿出了一万的巨款？是因为美月的父亲昨天的“到访”吗？大脑不由自主的胡思乱想了起来。</p>
<p>　　    </p>
<p>　　    我一言不发的回到了教室，大概是因为平时表现不差的缘故，老师只当我是上厕所耽误了时间。</p>
<p>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不悦，良平这次很识趣的没有主动开口。</p>
<p>　　    我率先小声向他搭话：“石原，你知道姬川吗？”</p>
<p>　　    两篇挠了挠头，“姬川集团可是小町最大的财阀，你问这个干嘛？”</p>
<p>　　    “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耳熟。”</p>
<p>　　    “那是当然的了，毕竟我们学校好像也是他们出资建设的。”</p>
<p>　　    突然，口袋里震动了起来，我趁着老师板书的功夫掏出手机查看。</p>
<p>　　    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p>
<p>　　    “飞鸟君，准备好接受面谈了吗？PS.手机送给你了，反正也不是我喜欢的颜色。”</p>
<p>　　    如此露骨的挑衅，一定是美月那家伙用新手机发来的。而且面谈是什么？难道...我顿时感到有些不妙。</p>
<p>　　    </p>
<p>　　    下课铃声刚刚响起，广播中就传来了通知。</p>
<p>　　    “中等部二年级B班桐生飞鸟、一年级A班姬川美月、花泽光、太宰凉介，请以上四位同学在听到广播后请立刻到教务室报道。重复一遍...”</p>
<p>　　    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p>
<p>　　    那家伙，竟然主动把事情捅可出来？虽然我和美月手中都握着对方的把柄，但她恐怕是断定我不会将凛拖下水才敢如此肆无忌惮的行事，这该死的雌小鬼！</p>
<p>　　    在全体同学的注视之下，我默默起身走出了教室。</p>
<p>　　    教务室的地面上铺着豪华的地毯，一张专用的实木办公桌看起来要比教师们的工位看上去豪华甚多，一旁的陈列柜上摆满了房间主人曾经获得过的无数优秀奖项。</p>
<p>　　    美月和她的两个跟班早已在此等候。见我走了进来，花泽皱起眉头死死盯着我；太宰则是低着头翻折着自己的衣角；美月本人则放肆的坐在办公桌上，那家伙翘着腿露出一副无聊的表情。</p>
<p>　　    房间正中央的肥胖中年男性正是教导主任藤田，他就像是看不见美月那极其无礼的坐姿一样，反而直接冲我发问。</p>
<p>　　    “桐生同学，有人看到了你课间闯进了女生厕所，这是真的吗？”</p>
<p>　　    从藤田的态度来看，显然和他们是一伙的，恐怕其早也已经对霸凌一事心知肚明。</p>
<p>　　    我点了点头。</p>
<p>　　    藤田立刻发作，“你小子倒是理直气壮啊，想偷拍是吗？信不信我明天就让你滚蛋。”</p>
<p>　　    “藤田主任，您误会了。我是看见那个男生先闯进了进去，想要阻止所以才迫不得已的。”</p>
<p>　　    我指了指一旁学弟，想将黑锅抛给他，太宰立刻露出了惊恐的表情。</p>
<p>　　    房间中一片沉默，只能听到上课铃声的声音。</p>
<p>　　    见此情形，花泽先开口了：“你、你明明看到是你先闯进去的！”</p>
<p>　　    这位学妹看着单纯，说起谎来却也是和我一样不会有丝毫顾及。</p>
<p>　　    “对、对啊。”太宰立刻附和了起来。</p>
<p>　　    “你还敢撒谎？”藤田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吼道，腥臭的口水飞溅在我脸上，“还不老实交代，不然的话...”</p>
<p>　　    说着，我的腹部受到一记重击，痛感瞬间传遍全身。</p>
<p>　　    看来教导主任会对学生用“私刑”的传闻是真的。这种方式不会留下任何伤痕，所以也无法用来举报。</p>
<p>　　    所以，凛也曾被这样对待吗？</p>
<p>　　    “这是什么表情，啊！？”藤田吼道，一个耳光扇在了我的脸上。</p>
<p>　　    我耳畔响起一阵蜂鸣，失去平衡的身体撞在一旁的陈列柜上，“优秀教师”的奖杯掉了下来。</p>
<p>　　    这就是美月所谓的“面谈”。</p>
<p>　　    所以你满足了吗，姬川同学？然而当我望向美月，却发现她皱着眉头将头莫到了一旁，自始至终没有看过这边。</p>
<p>　　    喂，这是什么意思？</p>
<p>　　    明明这一切不是你特意准备的吗？</p>
<p>　　    给我用你那双自认为受害者的无辜眼睛好好看着啊！</p>
<p>　　    “你在看哪？”藤田拽着我的衣领将我拎起，接着又是一记重拳，“父母难道没有教育过你长辈说话的时候不许东张西望吗？”</p>
<p>　　    “唔——！”腹部反复遭受殴打，我感到一阵反胃跪倒在地上。</p>
<p>　　    </p>
<p>　　    这时，一句尖锐的话语突然传进了我的耳中——</p>
<p>　　    “哦，你爸是不是死了来着？”</p>
<p>　　    藤田他...</p>
<p>　　    刚刚说了什么？</p>
<p>　　    眼前突然一片空白，那晚父亲沧桑的身影出现在脑海中。</p>
<p>　　    “飞鸟，你觉的正确和正义哪个更重要？”他背对着我问道，而我并没有办法回答。</p>
<p>　　    回过神来，奖杯不只何时已经被我藏在了身后，金属握柄朝的尖锐突起正朝向外侧。</p>
<p>　　    </p>
<p>　　    教务处的大门被突然推开，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走了进来。</p>
<p>　　    “打扰一下！”</p>
<p>　　    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眼睛眯成一条缝隙。鼻梁上架着眼镜让他显得十分斯文，与不修边幅的藤田形成鲜明的对比。我有些印象，他似乎是凛班的班主任。</p>
<p>　　    “神宫寺老师，你怎么来了？”</p>
<p>　　    藤田咂了下嘴，放下紧握的拳头。</p>
<p>　　    “藤田主任，铃声响了很久了，月考在即还请不要占用我的学生太多时间。”神宫寺老师轻轻推了下眼镜说道。</p>
<p>　　    “哦，差不多了，你们可以回去了。”语毕藤田甩了甩手示意大家离开。</p>
<p>　　    神宫寺老师又看着我，“飞鸟同学你也是。我这边还有事情要向藤田主任汇报。”</p>
<p>　　    我将奖杯放回了柜台上，然后默默离开了教务处，临走前藤田还狠狠瞪了我一眼。</p>
<p>　　    这下算是被藤田盯上了毕竟我也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之后必须更加小心才行。</p>
<p>　　    方才神宫寺的突然出现恰好帮摆脱了困境，而且他还特意喊出了我的名字。难道说，是凛那家伙做了什么吗？</p>
<p>　　    </p>
<p>　　    午休时我找到了凛。那家伙对我的疑问不置可否，只是自顾自的的吃着炒面面包。</p>
<p>　　    当在我问及晚上是否有空一起回家之时，她却果然拒绝了。</p>
<p>　　    “晚上要参加班主任的辅导。”少女又拿出那副无表情的样子。</p>
<p>　　    原本我想借回家一事顺便打听她家里的情况，毕竟直接提问会暴露了我曾跟踪去过她家的事实。</p>
<p>　　    这家伙似乎并不想与我走的太近而故意选择了回避？不，毕竟马上就要面临月考也确实不能放松，现在有班主任亲自辅导当然再好不过，但我这下只能稍微改变下计划了。</p>
<p>　　    一放学便冲出教室，在附近的商店买了一颗棒球，直奔雨宫家而去。</p>
<p>　　    话说回来，今天似乎姬川先生并没有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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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我在心中默念抱歉，瞄准雨宫家的玻璃将球重重掷出，将其砸了个粉碎。</p>
<p>　　    “对不起!”我大喊着敲响了门铃。</p>
<p>　　    门锁被一道道解开，成熟的女性缓缓打开了大门。没错，那人正是相片上的女子——凛的亲生母亲。她果然和凛长的甚是相似。</p>
<p>　　    她的表情略显憔悴，美貌的容颜经过了岁月侵蚀，却仍然熠熠生辉。</p>
<p>　　    “真是非常对不起！打棒球时不小心弄坏了你家玻璃,我会好好赔偿的！”我连忙低头道歉。</p>
<p>　　    凛的母打开门扉，“先进来吧，不过可能没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p>
<p>　　    我脱下了鞋子跟着夫人走进了屋内。正如那位女士所言，家中空空如也，除了电视、沙发冰箱和床之外几乎没有别的东西，，烟灰缸里残留着堆成了小山的香烟蒂垃圾在榻榻米上随处可见。</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