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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打开门，墙上的刘媛媛依旧对着他妩媚地笑。</p>
<p> “媛媛……”韩彬在客厅里喊。</p>
<p> 没有回应。</p>
<p> 许是正上班呢。他这样想。</p>
<p> 看看时间，已是接近傍晚。</p>
<p> 突然间，他萌发了一种冲动：给妻子做顿晚饭！</p>
<p> 一个男人深爱一个女人时，很容易忘记之前的郁闷，包括几天前在机场候机室的那次。</p>
<p> 怀疑终归还没能战胜爱，何况那天晚上召小姐进宾馆的冲动，还在拷问着自己的心脏。</p>
<p> 那属于报复，更像背叛，只是没有彻底罢了。</p>
<p> 而且，跟李小薇的一番谈话后，他感到心胸开阔，心情也舒朗起来。</p>
<p> “李小薇说得对，如果她真的要背叛我，那么还会对我这么温柔吗？还会对我这么体贴吗？恐怕早就冷眼相向了。”他当时就是这么想的。</p>
<p> 即使现在，他还是这么想的。</p>
<p> 觉得自己确实小肚鸡肠，有些神经质。</p>
<p> “老公，我爱你，等着你回来！”这是妻子给他发过的一则短信。</p>
<p> 多么饱含深情的一句话啊，却被自己无聊的怀疑生生扼杀了。</p>
<p> 怀疑来，怀疑去，连妻子身体不舒服而未接电话，都不放过。</p>
<p> 作为丈夫，自己本来就很少关心妻子，已属不该。</p>
<p> 今天，也该表示表示了。</p>
<p> 所以，他想到了要为妻子做一顿饭，一顿要表达歉意的晚饭。</p>
<p> 说干就干，还等什么呢？</p>
<p> 他脱了身上西装，换了身轻便的休闲服，就下楼前往中心菜场。</p>
<p> 一路上，他想好了：给妻子做一道鲈鱼，那是她喜欢的，其余的，可以从菜场附近的熟食店购买，直接带回家。</p>
<p> 正值下班时间，都市下班族都在这里聚集，准备劳累一天后的晚餐。</p>
<p> 中心菜场的西门口，有好些摊点，专门卖寻常的鱼虾。</p>
<p> 摊主多是乡下农妇，卖的都是自己家捕来的鱼虾。</p>
<p> 所卖鱼虾，不仅鲜活，价格也比菜场里便宜。</p>
<p> 因此，时常要围上几圈大爷大妈级的人。</p>
<p> 下班族一般不会围聚，通常开着摩托车或踩着自行车，“嘎”的一声停下来，脚踩着地儿，也不下车，只坐在车上张望。</p>
<p> 遇着闲着的摊点，再开车或蹬车过去，继续“嘎”的一声刹住车，眼睛看着装鱼盆筐问：“多少钱一斤？”</p>
<p> 那阵势，不像问摊主，而像问盆筐里的鱼虾。</p>
<p> 韩彬要买的鲈鱼，并不在这里，而在菜场的二楼。</p>
<p> 正要从西门进去，听一摊主念叨：“五块钱一斤，三斤七两，让我算算，算算……”</p>
<p> “甭算了，十八块五毛。”韩彬笑着说，然后信步进门。</p>
<p> 偌大的菜场，被五颜六色的蔬菜和衣装填满着。</p>
<p> 到处都是叫卖的吆喝声，以及或站或蹲的顾客。</p>
<p> 来到一片鲈鱼摊前，韩彬指着其中最大的一条问：“师傅，请问多少钱一斤。”</p>
<p> 没有讨价，也没有还价，鲈鱼已经易主。</p>
<p> 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是六点五十分，刘媛媛也快到家了。</p>
<p> 于是，韩彬赶紧拾脚，去买其它的熟食。</p>
<p> 将出门时，却见两个女人的背影从前面飘过。</p>
<p> “谁啊？怎么这么熟悉？”他暗自忖度。</p>
<p> 正思索着，那两人停住了。</p>
<p> 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手说：“你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p>
<p> “骗你干吗？医院都传开了啊！”</p>
<p> “医院？”因为妻子在医院上班，所以这个字眼很令他对接下去的谈话感到好奇。</p>
<p> “我不信，刘媛媛怎么可能跟他好上呢？”</p>
<p> “刚开始，我也不信啊，可后来还是相信了。为什么呢？人家老婆都闹到医院来了，听说还给了顿很揍。”</p>
<p> “啊？这洋相出的，唉……”</p>
<p> “刘媛媛？人家老婆？闹到医院？狠揍？”听到这里，韩彬顿时傻眼了，手里的鲈鱼也“啪”的一声掉在地面上。</p>
<p> 这些关键词，犹如晴天霹雳，惊得他成了一个木偶人。</p>
<p> “借过，借过，劳驾让一下……”有人在他身后喊，但他全然不知。</p>
<p> “闪开，傻愣着嘛呀？”有人不满韩彬挡道，推了他一把。</p>
<p> 大概是感觉到了身后的混乱，两个女人同时转过身来。</p>
<p> 很快，她们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不安。</p>
<p> 韩彬隐约猜出了她们：都是妻子班上的同事，曾出席过他们的婚礼。</p>
<p> “你们刚才提到了刘媛媛？是怎么一回事？”韩彬根本不顾地上蹦跳的鲈鱼，径步上前。</p>
<p> “你是……是韩主管？”其中一女人疑惑地问。</p>
<p> “我们没有提到刘媛媛啊，你可能听错了吧？”另一个女人机警道，并摊开双手，耸了耸肩膀。</p>
<p> “不，你们提到了她，我听到了。请你们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彬铁青着脸，语速也加快了不少。</p>
<p> 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再看着韩彬，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刚才确实没有提到刘媛媛，你这是怎么了呀？”</p>
<p> 随后，他们先后流露出莫名其妙的神情。</p>
<p> 这让韩彬觉得恍惚：难道是错觉？她们确实没有提到过刘媛媛？</p>
<p> 用力地掐了把大腿，他倒吸一口凉气……疼啊……“我好象见过你们，你们是……”</p>
<p> 没有说完，又有人在他身后吵吵：“同志，劳驾，让下道儿……”</p>
<p> 韩彬下意识地看身后……</p>
<p> 趁这工夫，两个女人赶忙往人群里钻，眨眼间便隐没了。</p>
<p> 再回过头去，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韩彬感到一阵眩晕。</p>
<p> —晚上七点，李小薇家中。</p>
<p> 刘媛媛抱着一晚康师傅，脸色憔悴得有些怕人。</p>
<p> 李小薇端着一杯咖啡：“媛媛，看看自己的脸色，都成什么样儿了啊？”</p>
<p> 刘媛媛不说话，只低着头，吸着一根面条。</p>
<p> “该吃饭就得吃饭，该上班还得上班，又不是天塌下来，你何必这样折磨自己呢？”见刘媛媛不说话，李小薇劝道。</p>
<p> 很显然，那起突发事件，给刘媛媛造成了极大的创伤。</p>
<p> 几天以来，她精神萎靡，神色恍惚，睡不着，吃不下。</p>
<p> 形影不离的两姐妹，先后遭遇了有生以来未曾遭遇过的暴力情形，颇具同病相怜的意思。</p>
<p> 如果说李小薇只是受了点皮外伤，那么刘媛媛真正受伤的其实是精神。</p>
<p> 出了这样的事情，医院必定已经沸腾开来，这是她能想象到的结果。</p>
<p> 而这样的结果，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p>
<p> 每次想到这里，她都怕敢想下去，刻意不去想，又感到窒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