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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天刚蒙蒙亮，东西两边的营地上就陆续热闹起来，官军那边的鼓声和号声也隐约听得见。</p>
<p> 而朱雀军这边的乐声要更丰富一点，中军奏响了贵妃姚姬谱曲的军乐，不仅有鼓声，还有琴声笛声伴奏，十分好听。</p>
<p> 宣德二年建文二十九年十月初十，一个很巧合的日期。</p>
<p> 黄底黑图的朱雀军旗在仪仗队的护卫下，在音乐中缓缓升起，万众肃立。</p>
<p> 姚二郎作为参将有幸在中军近距离感受此刻的气氛，他非常喜欢军旅中的生活，热闹而叫人热血沸腾，大伙儿称兄道弟都是生死兄弟。</p>
<p> 这时二郎看到他的姑姑也在一顶帐篷前面，走出来观看这激动人心的场面了。</p>
<p> 朱雀旗升到旗杆顶部，按照以前的经验，这时候表兄湘王会站出来鼓舞将士，这回也不例外。</p>
<p> 这道程序也是姚二郎喜好的，表兄平日话不多，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就特能说，二郎自认没有那样好的口才。</p>
<p> 果然见张宁爬上一辆偏箱车，侍卫在车顶搭了木板并护住周围，张宁站高了大声喊话，以便让更多的将士听到。</p>
<p> 本来以为他会宣扬伪朝暴政、起兵义举等反复宣扬的大义，不料表兄今日却说了些十分直白的话。</p>
<p> “将士们、兄弟们，咱们打仗不是为了送死，是要杀敌！古往今来，战阵上死得最多的不是战死的人，而是在混乱溃败后被追杀的。如果你们有人不从军令、临阵溃逃，死得不仅是自己，还会连累身边的兄弟。总之一句话，不怕死的人活命的机会更大，越怕死的越容易被别人屠宰送命。”</p>
<p> “成败在此一战，常德城、辰州城尽落敌军之手，你们的家眷会被官府战后清查问罪，丈夫不用命，家室便要被毁！”</p>
<p> 张宁振臂大喝道，“我们不是罪人！只有战败者才是罪人！”</p>
<p> 众军的喊声渐渐此起彼伏。</p>
<p> 张宁从腰间拔出佩剑来，举向空中喊道：“愿诸位随本王血战，夺回辰州，杀回常德，朱雀军必胜！”</p>
<p> 起伏旷野间的将士顿时挥舞着手里的兵器，呐喊声震动天地，能分辨出一阵阵的叫喊：“团结！”</p>
<p> “荣耀！”</p>
<p> 喊声稍歇，又见张宁正深情仰视空中的旗帜，动容地说：“一年来我们团结在这面旗帜之下，它给了我们出路、给了我们做人的尊严，让我们不再受强权乒，本王这一礼，为了敬朱雀旗的气节。”</p>
<p> 说罢站直颀长的身体，肃然抬臂行礼。</p>
<p> 年轻的姚二郎已被煽动得浑身热血乱窜，激动地拔剑大呼道：“誓死追随湘王，为朱雀军死战不退！”众军又是一阵高呼，请战之声络绎不绝。</p>
<p> 这时张宁已经从偏箱车上下去了，号声随即响起，各部各回阵地，整军备战。</p>
<p> 千总以上武将按照往常的规矩骑马来到中军见主将，姚二郎也在其中。</p>
<p> 中军锦旗列列，有黄的有红的，大多只是朱雀军的特定标志图案，也有写着字的。众将齐聚一起，眺望着战场。</p>
<p> 姚二郎顺着表兄的视线方向看去，只见远处人山人海，横向依次摆开，多是方形的阵型，同样旗帜遍野，左右展开极广几乎看不到头尾。</p>
<p> “除了中军卫队，左右各列三部；永定营后哨和常德营后哨分列后方左右作为预备队；骑兵团部署在左翼，虽然敌军马队主力在我们北方右翼，但骑兵团不应以对抗马队为要，而因伺机大破敌营。”</p>
<p> 张宁分派各将。</p>
<p> 各型炮队也作了前期部署，众将适时提出一些问题，张宁和参议部的官僚一一解答，让大伙弄清各自的作战目的。</p>
<p> 姚二郎的父亲姚和尚也在场，他是参议部的官，不过平时十分低调，很少参与政务、倒变得十分信神灵，作用是对于辟邪教一系的将士有着威信约束作用。</p>
<p> 而姚二郎的职务本是常德营指挥使，平时节制全营训练；但军队在战时组成“部”曲之后，各部由中军参议部直接指挥，姚二郎便实际统帅常德营主力左、前二哨一部。</p>
<p> 因为常德营在整个朱雀军中不算主力，所以他的部队被安排在左翼倒数第二个位置。</p>
<p> 激动人心的鼓动之后，大伙儿便各自忙活着准备来。</p>
<p> 最后一次清洁枪械，装填好弹药，中下级武将们四处提醒注意的问题，检查准备的东西，一片紧张繁忙。</p>
<p> 常德营这些菜鸟士卒以前出过很多问题，比如有人在战阵上完弹药，把铳口朝下，结果铅弹倒落出去了，等到齐射的时候就只能听听响，或是完全就打不响。</p>
<p> 不过经过训练实战了不短的时间，现在的情况有所好转。</p>
<p> 姚二郎抬起手臂，抓着一块绸巾停顿了稍许，转头道：“东风，比较小，咱们是顺风方向。”</p>
<p> 部将侍卫们听罢都以笑脸回应，露出积极的心态。</p>
<p> 接下来姚二郎便下令所部原地坐下休息，按照战前的小议，全军要等待至少半个时辰，瞧瞧敌军是否要主动进攻。</p>
<p> 时间在较为平静中流逝，对面坡上的朝阳以地面为对称，升起的相当快。</p>
<p> 盯着它好似没怎么移动，但过一会再看，就会发现又升高了一些。</p>
<p> 冬日的朝阳照射在身上暖烘烘的，又不热，这时节在白天的气候还是相当好的。</p>
<p> 过了不久，姚二郎发现自己面对的那方一众敌军开始移动起来，缓缓迎面推进。</p>
<p> 果然他们沉不住气了么？</p>
<p> 可官军竟然用步军进攻，却不知意欲何为；因为官军的重炮移动和架设起来比朱雀军的各型炮都慢得多，他们的步军要进攻很难得到炮火的支援。</p>
<p> 这时两名传令兵举着三角旗策马冲来，大喊道：“中军令，常德营左前二哨，步、炮前设，准备迎敌反击！”</p>
<p> 姚二郎叫侍从去接了一面令旗，确认收到命令，那传令兵才返回。</p>
<p> “各队听令，卸下包袱，上前一百步拒敌，炮队准备！”姚二郎大喊道。</p>
<p> 将士们便纷纷把身上的随身粮袋、备用兵器、工具等物放在营地上，轻装向前移动布阵。</p>
<p> 姚二郎的部队也是常规步军装备，火器、长枪为主，另分别装备有一些刀盾、短枪等物，配备野战炮队一队。</p>
<p> 在人马的移动中，厮杀终于要开始了。毕竟这么好的天儿，干等确实浪费光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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