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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院长,助养院的资料我替你们简单整理了一遍,如果没什么问题可以递上去审批。”我把准备好的文件给予刘院长过目。</p> <p> 老人家笑逐颜开,欢喜地向我感谢:“太麻烦你了,马先生,你真是个好人。”</p> <p> 我抱歉道:“我应该向你道歉才对,你们是慈善事业,这么多年却一直得不到政府支援,这是我们的失职,今次希望可以帮到你。”</p> <p> 离开助养院后,小莲笑咪咪的走到我身边跟我并肩而行,跟院长一样感谢我说:“谢谢你,世伯。”</p> <p> 我受之有愧道:“这是我的份内事,一个非牟利的慈善事业申请多年却一直被拖延,官僚主义,实在令身为公务员一份子的我亦感到惭愧。”</p> <p> 小莲“噗哧”一声的笑出来:“bureaucratic,看来世伯你没忘记蔚蔚的教导呢。”</p> <p> 我不好意思的求女孩别抽我后脚:“那只是一时没在意,小莲你也不要欺负老人家。”</p> <p> 小莲笑得更为开朗:“我哪敢了,你不但是长辈,更是雪怡的爸爸,小莲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欺负世伯。”</p> <p> “我家女儿有这么可怕吗?而且小莲是我的救命恩人,那天没有你,大慨世伯已经没命了。”我反过来说。</p> <p> 小莲摇摇指头:“世伯此言差矣,那天如果不是送我也不会遇上大雨,所以还是我欠你的。”</p> <p> “都说我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不是我…”我继续争论。</p> <p> 小莲不许我说下去:“好啦好啦,这样没完没了,大家都没错,当打平手好吗?”</p> <p> “既然护士长不收我诊金,也只好遵命了。”我却之不恭。</p> <p> 小莲满意的说:“那前事不计,我还是欠你今天的人情,不如让我请你喝咖啡当谢礼好嘛?”</p> <p> 我不同意道:“这可不行,正如雪怡所说,监督公务员工作是市民的负责,我不认为有资格接受你的谢礼。”</p> <p> “哎哟,世伯一个大男人跟小女孩耍官腔,没意思呢。”</p> <p> 小莲叉着纤腰道:“如果你认为接受不了三十圆一杯的咖啡,那不用花钱的,你还要拒绝吗?”</p> <p> “不用花钱的?”</p> <p> 小莲微笑道:“杨家小莲亲手煮的,但味道不保证啊。”</p> <p> “你亲手煮?那怎好意思…”</p> <p> “怎么了?对我没信心吗?还是连小莲的小小心意也不愿接受?”小莲着扬着眉毛,秀气的脸蛋带着几分奸巧。</p> <p> 一个聪明的女孩子,往往是叫你没有反驳的余地。</p> <p> 今天是星期三,自星期天开始,我便每天也跟小莲有联络,为的不是其他,而是有关儿童助养院申请援助的事宜。</p> <p> 在知道助养院一直是依靠善心人捐助的艰难经营后,我透过小莲向老院长提议尝试申请政府补助。</p> <p> 现今的混帐政策把纳税人的钱在大白象工程上花费不少,真正需要协助的却没几个得到支援。</p> <p> 为免被指公器私用,我的所谓帮忙其实也只是指导助养院正确的申请程序,能否得到补助最终还是要经过审查,但小莲已经坚持我是十分有心,要亲手煮咖啡给我作为答谢。</p> <p> 我找不着推辞的理由,加上小莲是一位很优秀的女生,不但对人有礼,说话亦言之有物,跟她闲聊是一种享受,有时候言谈间更反令我这长辈有所得着。</p> <p> “是这里了,里面很小又很杂乱,世伯不要介意。”</p> <p> 小莲的家离助养院不远,我俩慢步了二十来分钟便到达,那是一个小康之家,谈不上宽敞但布置简约,收拾整齐,可见家里主人的生活是十分有条理。</p> <p> “一点也不小,而且如果这样算杂乱,那我家便是垃圾岗了。”</p> <p> 我对连半点杂物也没乱放的居所欣赏不已,所谓屋雅何需大,花香何需多,小莲的家便正好印证这说话。</p> <p> “世伯还是很客气,你先坐坐,要咖啡还是奶茶?”小莲进屋后脱掉鞋子,轻松地往厨房准备。</p> <p> “都可以。”我随意回了一声,来到沙发坐下,电视机上放了一个相架,当中是小莲和看来是其母亲的合照。</p> <p> 再望望旁边的组合柜,都是放置一些装饰用的小摆设,其中一格放了几个学界奖座,和贴上跟雪怡几位好友的照片。</p> <p> 友谊永固,女孩子们的感情完全体会在一张张笑容灿烂的合照里。</p> <p> “怎么了?觉得自己的女儿还是最漂亮吗?”</p> <p> 从厨房把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拿出来,小莲看到我逐张细视女孩们的照片笑着道。</p> <p> 我略显不自然的回答:“没,只是好奇这些照片怎么很多雪怡都没有收藏?”</p> <p> 小莲把咖啡放在小茶几上否定道:“没可能,我们所有照片都互相交换,每人也有一份。”</p> <p> “是吗?但我真是连一张也没见过。”我有种发现新大陆的感到意外。</p> <p> 小莲不而为意道:“这个不奇怪,即使感情再好,正值妙龄年纪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事,不好意思跟爸爸分享。”</p> <p> “是这样吗?”我有种不是味儿。</p> <p> 小莲笑道:“所以如果世伯不想错过雪怡的一切,便要好好买通我们这些闺蜜了。”</p> <p> “真的呢,看来我这个爸爸是不合格。”我从小莲手上接过咖啡。</p> <p> 女孩呷一口道:“世伯是合格,不过想拿满分了吧。”</p> <p> “世上会有满分的父亲吗?”我反问道。</p> <p> 小莲诚恳说:“没有一种爱可以完美,但尽力为所爱的人得到幸福,这份心意不已经是一百分了?”</p> <p> “小莲你这话叫世伯十分惭愧。”我对连雪怡在援交也没法制止苦涩无比。</p> <p> 此话掀起小莲的好奇:“是吗?世伯你觉得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吗?”</p> <p> 我不知道怎样回答,这时候小莲口袋的响起铃声,女孩拿出电话,伸伸舌头道:“太阳刚下山,果然不能说别人。”</p> <p> 从小莲的说话那明显是雪怡来电,我连忙向小莲摇手,着她不要告诉女儿我在她同学的家里。</p> <p> “喂,雪怡吗?刚到家,商量学校平安夜的联欢会?还有三个星期也太早了吧?”</p> <p> 小莲醒目的对我眨一眨眼,若无其事地接过电话,闲聊几句,便以在做饭为理由挂掉了线。</p> <p> “怎么了?这么紧张,害怕给雪怡知道世伯在我家吗?”挂线后小莲取笑我喝杯咖啡也像偷偷摸摸。</p> <p> 我不知如何解释道:“不是这种意思,只是觉得有点不好说吧?”</p> <p> “事无不可对人言,世伯你做的是好事,又有什么不好跟别人说?”</p> <p> “我明白,但始终好像有点…”我缅腼道。</p> <p> 小莲像有点作弄我的娇笑半声:“难道你害怕雪怡会误会我跟世伯有染吗?一男一女共处一室也不一定是那种关系吧,怎么原来世怕的思想是这样封建。”</p> <p>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都被你搞乱了,别捉弄世怕好吗?”我乱作一团。</p> <p> 小莲也不难为我道:“好啦,只是开玩笑,我跟世伯是光明正大,就像父女一样,是不会有奇怪想法的。”</p> <p> “对、当然不会有那种。”</p> <p> 小莲和睦地拿起壶子替我添咖啡:“那让女儿替你倒咖啡吧,好爸爸。”</p> <p> “谢、谢谢……”被别人女儿称呼爸爸,我更手忙脚乱。</p> <p> “好啦,八点了,是时候要把别人的爸爸交还。”聊了大半句钟,喝了三杯小莲煮的咖啡,女孩笑着跟我说。</p> <p> 我知道时候不早,也不打扰地跟其告别,临行前小莲跟我说:“世伯今次帮了我大忙,如果有什么要小莲做的请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p> <p> “没这么夸张,你所谓的人情,已经算在三杯咖啡上去了。”</p> <p> “世伯你这是跟我客气,还是认为我一个小女孩没什么可以帮上忙?”</p> <p> “都不是,好吧世伯答应你,有什么一定第一个跟你商量。”</p> <p> “一定唷,我对自己蛮有信心,应该会是一个不错的聆听者。”</p> <p> “我当然知道。”</p> <p> 和小莲的相处,令我明白真正所谓的红颜知己是不分年龄,没有压力,令人感到惬意,就是天南地北也可以畅所欲言。</p> <p> 回到家里,又是另一位叫人窝心的天使,雪怡装作生气道:“爸爸很迟啊,人家今晚特别煮了香辣芝麻鸡啦!”</p> <p> “你煮?喔,爸爸刚刚吃了晚饭才回来。”</p> <p>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是我做的,便连看也不看便知道不能吃了吗?”</p> <p> 雪怡发起嗔怒,妻子在旁作一个劝阻不了的表情,结果这个晚上,我们一家的嘴巴都肿成香肠。</p> <p> “唉,下次狠心一点,也要告诉雪怡她煮的东西其实是不能吃的事实。”</p> <p> 我摸着以清水洗完仍隐隐作痛的嘴唇,坐在书桌前懊悔不已,决心必须要告诉女儿在二十一世纪的妇解年代,烹饪不一定是女孩子必须拥有的技能。</p> <p> 每个人都有缺点,只要认识清楚,亦不一定所有缺点都要克服。</p> <p> 就在“养伤”之际,没发现刚才洗澡时文蔚来了一条讯息。</p> <p> 为怕在不知哪时候给雪怡发现,我把QQ的讯息提示关闭了。</p> <p> 打开软件,看到那附上图案的说话:“叔叔都不找我了(藐视)”</p> <p> 和小莲一样,跟文蔚聊天也是乐事,只是经过了那天,我有种无法面对她的不知所措。</p> <p> “没有不找,只是怕你还生气”我回答道。</p> <p> 文蔚大慨把手机放下了,五分钟后才回话:“你再不找就要生气了”</p> <p> “没那么严重吧?”</p> <p> “可以很严重的”</p> <p> “别恐吓叔叔好嘛”</p> <p> “你尽管试试好了”</p> <p> “我当然不敢试”</p> <p> “这个星期又想出什么奸计来?”</p> <p> 文蔚所指的,自然是周末和周日阻止她们出席派对的方法。</p> <p> 正如她所说,我阻得了上星期,躲不了下星期,除非直接和雪怡摊牌,否则我没可能每个星期都把女儿锁着不让她出去。</p> <p> “今次是一筹莫展了”我坦白道,文蔚直言:“我不是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也阻不了”</p> <p> 我叹一口气,有种事实始终要面对的觉悟:“你们可以不去吗?”</p> <p> “不可以”</p> <p> “为什么?”</p> <p> “没原因”</p> <p> “以前不知道还算了,现在大家公开了,难道不知道这很伤我心?”</p> <p> “眼不见为净吧”</p> <p> “有可能吗?”</p> <p> “我怎知道?我又不是你”</p> <p> “就当可怜叔叔,别让我痛心好吗?你们想要什么,我尽力去满足”</p> <p> “你是满足不了的,世界上很多事,不是想解决便可以解决”</p> <p> “有这么复杂吗?真的非去不可”</p> <p> “我已经说过不会再跟你谈这些”</p> <p>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p> <p> “没有”</p> <p> “我实在不明白”</p> <p> “不明白便算了,你不约我,星期六便和飞雪一起去派对”</p> <p> “等等,让我想想”</p> <p> “只给你一天,明天已经是星期四,我要告诉红姐去不去”</p> <p> “我知道”</p> <p> “那等你”</p> <p> “嗯”</p> <p> 文蔚的话令我进退两难,当日跟她做的事已经很错,我没可能再次嫖客身份去光顾她,更没可能像两星期前这边抱着她,那边让雪怡去接客。</p> <p> 但我真的没借口再把雪怡留住,上次她已经尽了力满足我,我不能再施同一把戏,同时亦怕会惹起女儿怀疑。</p> <p> 文蔚说得对,我是在自欺欺人。</p> <p> 『如果有什么要小莲做的尽管跟我说,我一定尽力而为。』</p> <p> 这时候小莲的说话在脑海浮现,在确信她没在参与其中的今天,也许这女孩是可以把事情带出困局。</p> <p> 我的想法是,既然小莲是雪怡和文蔚身边最好的朋友,她的说话是有一定影响力。</p> <p> 加上她说得不错,即使感情再好,正值妙龄年纪的女孩子还是有很多事不想让父母知道,她们的秘密往往是闺蜜知得更多。</p> <p> 小莲没有参与,不代表她一定毫不知情,这是一个精明的女孩子,也许从蛛丝马迹,她是猜到好友们正在做那不可告人的勾当。</p> <p> 我不想惊动别人,但已经没有退路,以小莲的品性我相信她亦不会泄露同学们的秘密,她们感情有如姐妹,不会想把雪怡和文蔚推上绝路。</p> <p> 但我必须要谨慎,万一被雪怡发觉当日的伯伯是我,知道曾跟我做过那父女间越轨的事,我不知道她能否接受那种打击。</p> <p> 我实在错得太过份,为了贪图那不应该的快乐,导致今天绑手绑脚,事情一天比一天陷入僵局。</p> <p> 决定了,明天跟小莲商量,尝试在死胡同中找到出路。尝试借助小莲的力量,看有否可能凭着同性间的友情把两位女孩导回正轨。</p> <p> 次日中午,乘着午膳时间我致电小莲,电话响了几声对方便接听:“喂,世伯。”</p> <p> “你好,小莲,雪怡在你身边吗?”</p> <p> “在,我们一起在学校食堂,她去了点餐,你要找她吗?”</p> <p> “不、其实我是找你,最好别让她知道,你今天放学后有时间吗?”</p> <p> “哦?”</p> <p> 助养院申请的工作完成,本来我和小莲是暂时没有见面需要,故此她对我的相约反应出奇,但仍友善地说了一声好。</p> <p> 这事情我不想给外人听见,虽然孤男寡女不是太方便,但我还是提出在其香闺倾谈的要求。</p> <p> “世伯是爱上了我的咖啡吗?”冲着咖啡的小莲没有在意笑说。</p> <p> 我厚着脸皮道:“对,小莲的咖啡太好,叫世伯一试难忘。”</p> <p> “这个简单,我给你一些咖啡豆,你回去让雪怡煮不就可以了。”</p> <p> 我想起昨晚的地狱芝麻鸡犹有余悸:“雪怡吗?我这女儿有化神奇为腐朽的能力。”</p> <p> “别老看小自己女儿,不多给她机会她怎会进步?地狱厨神,也有可能变成天使厨神。”小莲点头道。</p> <p> 我真心恐怕没机会看到女儿煮出好菜的一日:“你意思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p> <p> “当然了,作为最亲的人,世伯是有从地狱拯救女儿的责任唷。”</p> <p> 从地狱拯救雪怡,对,这是作为最亲的人必须要做的事。</p> <p> “那今天世伯有什么事?总不会真是为了喝小莲的咖啡吧?”斟好两杯,小莲坐到沙发上向我微笑道。</p> <p> 我吸一口气,表情认真的询问道:“小莲,我想问你,两星期前的星期六晚,你有否和雪怡她们一起玩桥牌?”</p> <p> 小莲好像没料到我问的是这个,思索一会答说:“星期六…星期六…没有,那天我和妈妈去探亲戚了,晚上没有打桥牌。”</p> <p> “那会否有其他人一起玩?”我继续问道。</p> <p> 小莲颇为肯定的摇头:“不会,一向都只是我们四个玩,而且我记得那天咏珊说和表姐去听演唱会,所以没有人打牌。”</p> <p> “是这样吗?那雪怡为什么要说谎?”我皱眉深锁。</p> <p> 小莲脸露惊讶表情:“雪怡说谎?”</p> <p> 我点一点头:“对,那晚雪怡半夜才回家,说去了蔚蔚家里打桥牌。”</p> <p> “她这样说?那肯定是谎话了。”小莲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p> <p> 我苦恼不堪道:“就是,她跟你们玩我可以放心,就怕她在外面认识了坏朋友。”</p> <p> “这…雪怡应该不会吧…”小莲仍不相信的难掩错愕,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跟我说:“这样说来,我也觉得她最近有点奇怪,经常不知跟什么人发讯息和跷课,问她又总推推搪搪的没有正面回答。”</p> <p> “那我应该没有猜错,雪怡很有可能是认识了某些不好的朋友…”以两星期前的晚归起疑是最合理的一个解释。</p> <p> 小莲思考了一阵,脸有难色的跟我说:“世伯,有件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说…”</p> <p> “是什么事,小莲你知道什么便告诉我。”我着急道。</p> <p> 小莲吞吞吐吐的说:“前阵子我在街上曾碰见过雪怡,当时她跟一位看来像四十来岁的男人手拖手在逛商店,我上前跟她问好,她表现有点惊慌,说那个是她的舅父。”</p> <p> “舅父?秀娟是家中独女,雪怡根本没什么舅父。”</p> <p> “原来真是谎话吗?其实当时我已经很奇怪,因为他们的态度很亲昵,不像一般的舅甥女,而且如果是真的话雪怡也不会那么惊慌,只是既然她这样说,我也没追问下去。”</p> <p> 原来小莲曾在街上碰过雪怡跟客人一起,并引起其怀疑。</p> <p> “亲昵的男人?”我担心不已。</p> <p> 小莲想了一想,继续说:“其实不只雪怡,就连文蔚最近我也觉得奇怪,好像很多心事,世伯,你说她们会不会是认识了什么坏人?”</p> <p> “你认识她们的朋友比较多,同学当中有没什么可疑的?”</p> <p> “同学吗?好像没有…班上玩得最好便是我们三个,咏珊是另一科…给我想一想,会否有什么可疑的人。”</p> <p> 小莲努力思索着,这时候她是我的最大希望,我屏息静气地不打扰她,可想了好一会仍是没有头绪。</p> <p> 我知道这种事太着急也没结果,看小莲苦思了半天,着女孩好好去看,不扰她的先行离开,可就在车站正要登上公车回家之时,小莲致电给我:“世伯,我想起来了!”</p> <p> “你想起了?”</p> <p> 我急急忙忙回到她家,小莲亦是急不及待地开门道:“是辅导主任!”</p> <p> 小莲把我招待回到屋内,坐下来默默说道:“一年前学校曾经来了一位辅导主任,她是个义务老师,专门给同学们作心理辅导,每星期回学校两天。她会主动联络和了解有需要同学的心理状况,给予意见和指导。我曾被接见过一次,我记得当时雪怡和文蔚也有与她见面。”</p> <p> 我感觉好像找到一点苗头的追问下去:“那见面的内容是什么?”</p> <p> 小莲回忆道:“都是一些比较公式的问题,询问最近学习如何,个人情绪,和家人同学间的相处等等。”</p> <p> “这些问题很正常,那为什么小莲你会想起她?”</p> <p> 小莲解释道:“因为她当时问了我很多有关信仰的问题,开始时我以为是循例的问题,但后来我发觉被召见的同学全都是没有宗教信仰,包括天主教和基督教的是一个也没给接见,这真是单纯的偶然吗?”</p> <p> “小莲你的意思是?”</p> <p> “我觉得她像是在做?宗教劝诱。”</p> <p> “宗教…劝诱?”我抽一口凉气,小莲神色凝重的望着我说:“世伯我想你也听过,有某些宗教组织会控制女教友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p> <p> “小莲你指的是……邪教?”</p> <p>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会跟这种组识扯上关系,但我们不能否定,是会有这个可能性。”</p> <p> 小莲脸露担忧的道。</p> <p> 她的推测某程度上亦解释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原因,两个家人齐全,不愁衣食的女孩子会踏上这条路,被组织控制的可能性便是十分高。</p> <p> “雪怡被邪教控制…”我听到这事心有如被利刀割下之痛,这比贪吃贪玩的一时胡涂更要严重得多,小莲看到我的痛苦表情开解我说:“世伯先别太担心,一切只是猜想,我想情况不会坏到这个地步。”</p> <p> “那还会有其他的可能性吗?小莲你也很认识雪怡和蔚蔚吧,她们会是为钱出卖自己的女孩子?”</p> <p> 我苦涩问道,小莲思想着说:“的确最近她们对用钱的态度跟以前没有大改变,也不觉得突然有很多钱乱花,但这不能证明什么,也许她们根本没做我们现在所想的事。”</p> <p> 我没有跟小莲说我已经掌握了雪怡和文蔚卖淫的实证,甚至曾以嫖客的身份光顾过。</p> <p> 我继续问道:“那个辅导主任是男的还是女的。”</p> <p> “是位女老师。”</p> <p> 是个女的,难道她便是文蔚说的…红姐?</p> <p> “无论如何明天我会查一查,也会试探的向她们两个问些什么,有消息便通知世伯,你也别太担心。”小莲安慰我道。</p> <p> “嗯,那拜托你了,小莲…”</p> <p> “嗯,放心吧,世伯。”</p> <p> 再一次离开小莲的家,我的步伐是比刻前更沉重,操纵女教友卖淫的组织。太可怕了,我的女儿竟然落入这些人手中。</p> <p> 回到家,雪怡也是刚进屋,这天她学乖了,没强说要试煮新菜,大慨昨天嘴唇肿得像香肠回到学校被取笑了半天,暂时再也不敢胡来。</p> <p> 吃过妻子煮的晚饭过后,我到沙发上呆坐,面前亮着的电视画面有如浮光掠影,完全无法把我从混沌中抽离,脑里只不断重复那可怕的组织。</p> <p> 到了十点左右,我发讯息给文蔚,我没有询问她有关是否被邪教控制的事,查证一事暂且交给小莲。</p> <p> 我想说的,是最后一次求她可否不参加星期六的派对。</p> <p> “这有意思吗?”文蔚回复我:“我说多少次你才明白,这星期不去,下星期也去,你根本没法永远制止”</p> <p> “我知道,但…”</p> <p> “不瞒你,我昨天傍晚跟客人去开房,以我所知,今天飞雪放学后也跟客人出去了”</p> <p> 什么?雪怡刚刚回来,是去了…接客?</p> <p> 我心一阵抖颤,文蔚继续说:“这事经常发生,我们甚至习惯了,你再阻挠也没意思。污秽的身体怎样洗也不会变干净,我们已经堕落了,你不要想去拯救任何人”</p> <p> 我心痛不已,也许女孩说的都是事实,但我实在无法接受,一字一字地咬着牙输入:“我不是说过,对父母来说即使孩子变成怎样,到最后一刻也不会放手。你说得不错,我是没法制止每一次,但至少不让事情在自己眼皮下发生”</p> <p> 文蔚相隔了好一段时间才回复:“算了,我不打算跟你争论什么,告诉你一个可能是好消息,今个星期的派对取消了”</p> <p> “取消了?”我喜出望外,这总算是今天听到唯一的好消息。</p> <p> “嗯,红姐说人数不够,上次的突然爽约得失了几个熟客人,审查新客户需要点时间,她的审查比较严格”</p> <p> “那太好了”</p> <p> “半点也不好,我们可是有报酬的,而且比一般接客好得多,对我们来说是坏消息,而且没有派对不代表我们便会乖,一样可以找其他客人”</p> <p> “总比那种淫乱场所好吧?”</p> <p> “你以为吗?单独的时候才最下流,派对只是人数多,反而不敢在其他人面前做太过份的事”</p> <p> “是这样吗”</p> <p> “反正男人和女人做的事都是差不多,习惯了便不是一回事”</p> <p> 听到文蔚像一个老娼一般把这事说为依稀平常,我又是一种心痛,女孩彷佛看穿我的心意道:“别以为自己很高尚,换了你时你所做的也跟其他人没分别”</p> <p> 我苦笑了一下,怎么现代的女孩子嘴巴都这么利?</p> <p> “好吧,我认我是最下流”</p> <p> “那怎样?”</p> <p> “什么怎样?”</p> <p> “就是约我的事,我说过了,没有派对我也可以到外面接,你不去我便跟别人,怎样?决定没有?”</p> <p> 又是这个问题,文蔚的香唇我当然乐意再亲,但也没可能重蹈覆辙,我想了一会问道:“你们不是有只陪玩,不上床的吗?”</p> <p> “什么?”</p> <p> “我买你一晚,但什么不做,可以嘛?”</p> <p> “你很无聊”</p> <p> “只是谈交易吧”</p> <p> “好,不要说我不给你面子,你买我一晚,我把飞雪也叫去,这样应该最合你心意了吧?”</p> <p> “这当然最好,感谢你,你是好女孩”</p> <p> “嘿,好女孩便不会援交,到时候我会不断挑逗你,让你后悔装什么君子”</p> <p> “有这么狠吗?你真的是那个乖乖的蔚蔚?”</p> <p> “都说别在这里称呼我名字,再有下次我告诉飞雪曾跟你父亲上床”</p> <p> “拜托,别捉弄叔叔”</p> <p> “是不是捉弄你试试便知”</p> <p> 难得文蔚大发慈悲买一送二,我不敢再跟她在言语上纠缠,多说两声好话便匆匆离线。</p> <p> “阻得一时,阻不到一世吗?不去派对又有什么值得高兴?雪怡今天才跟男人睡。”</p> <p> 我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叹一口气离开书房,女儿正在客厅看电视。</p> <p> “哗哈哈,这个好搞笑,爸爸快过来看。”</p> <p> 雪怡看到我出来拍拍沙发着我坐下一起看电视,我望着她露出两条嫩白大腿的短裤,皱起眉头教训道:“冬天还穿短裤,不怕着凉吗?”</p> <p> 雪怡轻松地踢着腿说:“哪里会,刚刚洗了温水澡全身还烫烫的,穿长裤热死人啦!”</p> <p> “热也不是这样,腿还要晾在茶几上,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作仪态?”</p> <p> 雪怡毫无愧色道:“自己家里那么拘谨有什么意思耶,就是要坦诚相对才是一家人嘛!”</p> <p> 说着又奸滑的挨在我肩膀娇憨问道:“爸爸,你说人家的腿是不是很漂亮?”</p> <p> 我望着那一双长腿也承认是犹如璧玉,但口里仍硬道:“哪里漂亮,就总以为自己的腿很美四处张扬,连去郊外也穿短裤。看,都是蚊肿了,这里还有瘀黑,是跟咏珊打摔跤留下的吧,所以说你老像个小孩子,一点也不懂女性温柔。”</p> <p> 雪怡被我当头棒喝,立刻缩回双腿,满脸通红的嚷道:“爸爸好讨厌,有宝么?你不喜欢看,我给其他人看!”</p> <p> “给其他人看…”想到今天女儿才脱光衣服给嫖客欣赏和亵玩,我的心情简直沉在深海。</p> <p> 次日傍晚,小莲致电给我,说正在追寻那辅导主任的底细,因为心理辅导并非常规教育的一部份,只维持了一段短时间,随着策定时间结束,该主任便没有再回大学。</p> <p> “我不敢问雪怡和文蔚,害怕她们会怀疑,现在从其他老师处打听,说最近有点烦恼,希望得到辅导。”</p> <p> “那拜托你了,万事小心。”</p> <p> 小莲为人精明,也许辅导主任知道她不易上当,只接见了一次便没再找她。</p> <p> 那比较容易相信别人的雪怡,和性格和顺的文蔚便很有可能成为其猎物。</p> <p> 这天我没有和小莲见面,回到家里,雪怡告诉我文蔚要请我们一家看电影,作为上星期去渡假屋玩的答谢。</p> <p> 我早知道文蔚会邀约周末,仍装事前不知情的道:“也太客气了吧,这种事怎么需要答谢?”</p> <p> “爸爸你不需要我需要!是『飞天师爷大战真红幕张 』呢,票不容易买,人家不知多想看。”</p> <p> “这种打打杀杀的电影有什么好看?”</p> <p> “这是最流行的戏码啦,爸爸你是一点潮流触觉也没有!”</p> <p> “我是正常人,当然没有触角。”</p> <p> 胡胡混混,但心情还是不错,感觉这是文蔚的一份心意,纵使正如她说只是自欺欺人,但总算是给我一点尊重。</p> <p> 星期六早上,我和妻子均不用上班上学,一家人到附近的茶楼喝过早茶,再去商场逛逛,共聚了半天的天伦之乐,傍晚便到了和文蔚约定的电影院。</p> <p> “世伯,伯母,雪怡。”</p> <p> 文蔚从远处看到我们便主动跑过来问好,这天女孩穿着一套格子裙和白色外套,使原来已经娇滴滴的她更显得比实际年纪小,活像一个中学生的异常可爱。</p> <p> “蔚蔚,咦,世伯和伯母也来了啊。”雪怡也是迎了上去,当看到文蔚后面的两个人惊奇地说。</p> <p> 『世伯伯母?』</p> <p> 平生不作亏心事,夜半敲门也不惊,但我的确做了很多亏心事,所以当听到对方父母在场是浑身一震。</p> <p> 文蔚向我和妻子介绍道:“对啊,昨天爸爸从杭州公干回来,听我约了你们看电影,便一起来了。”</p> <p> 文蔚身材娇小,其父亲却是高头大马,这位满脸胡须的巨汉粗豪地伸出毛茸茸的手来:“这位是马兄嘛,小女蔚蔚平日多得你照顾了。”</p> <p> “没客气,是蔚蔚照顾小女雪怡才对。”</p> <p> 被对方强而有力的手掌一握,我冷汗直冒,如果给他知道我跟蔚蔚睡过,恐怕凶多吉小。</p> <p> 躲在爸爸背后的文蔚猜到我心想什么,还故意竖起三根手指,提示我做了三次。</p> <p> 不必了,沙煲大的拳头,一拳已经足够结束我的人生。</p> <p> 看完电影,两家人还一起吃晚饭,在商场里雪怡和文蔚互相拿起洋服店的衣服给对方试穿,商量二十四号学校的平安夜舞会穿着什么出席。</p> <p> “这件绵羊衣好看,蔚蔚你穿上一定大出风头。”</p> <p> “雪怡,那是平安夜舞会,不是化妆舞会。”</p> <p> 圣诞节是普天同庆的日子,希望今年的圣诞节,一切事可以得到解决。</p> <p> 与女儿同学一家联络感情是一件乐事,朱氏夫妇亦非常友善,大家有个愉快周末。</p> <p> 期间文蔚更乘着众人不觉,偷偷走到我耳边说了一声“今天不收叔叔钱”,我就知道你是好女孩。</p> <p> 星期天雪怡睡得像懒猪,快到正午才头发蓬松地搔着屁股问还有没早饭吃,下午整天在家里边吃饼干边看电视,是优哉游哉的一天,也是令我放心的一天。</p> <p> 至于小莲方面,星期一和星期二我都没有打扰她,到了星期三,她终于找我了:“世伯,有一点进展,我今天从邻班老师拿到辅导主任的资料,她以前是一个社工,后来以三个月为一期到各中学和大学替学生进行心理辅导,最近好像去了北区的某间高中当驻校辅导老师。”</p> <p> “有没她名字?”</p> <p> “有,她姓张,那时候在我们学校只做了三个月的短期工作,跟老师们没什么交流,大家对她的认识也不深。”</p> <p> “有拿到她电话吗?”</p> <p> “拿到了。”</p> <p> “那太好,把资料给我,我委托其他部门的同僚去查查,如果她是注册社工的话一定有纪录。”</p> <p> “好的,但世伯,我想由我去联络她会好一点。”</p> <p> 小莲解释道:“我以一个学生身份会比较方便,加上以前见过她一次,说近来情绪不好找她辅导,会没那么惹她怀疑。”</p> <p> “这样吗?会不会有问题?”</p> <p> “世伯你放心,这个人以前跟我谈过一次,如果她可以迷惑我,便那时候已成功。”</p> <p> “我知道你意志很坚定,那好吧,但一定要小心,对方不知道是什么人。”</p> <p> “嗯,我会很小心。”</p> <p> 要小莲一个女孩子去做这种事我明白是很冒险,但如果这个人真是卖淫组织甚至邪教,而又有能力渗透到校园里去,那她的保密功夫必定做得很好。</p> <p> 小莲以学生身份去接近她,的确是没那么打草惊蛇。</p> <p> 我把这重任交在小莲身上,说实话也是十分担忧,每天致电她询问进展,实际是知道她的安全。</p> <p> “没事啦,世伯你也对我太没信心了吧?”每天早晚一个电话,令小莲亦不禁取笑我起来。</p> <p> “你就别嫌老人家烦气,听到你的声音还是可以使我安心。”</p> <p> “嘻嘻,难不成世伯爱上了听我的声音。”</p> <p> “就当是吧,总之万事小心,小莲。”</p> <p> “知道。”</p> <p> 到了星期五,小莲告诉我约到了那辅导主任。</p> <p> “你约到了?”这么快便揪出疑似主谋,我又惊又喜。</p> <p> “嗯,是下星期三,我告诉她是去年见过一次的学生,她半点没有怀疑。”</p> <p> “那太好了,但一定要小心,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p> <p> “没事,地点是她现在驻导的学校,就是怎样也不会在学校里做些什么。”</p> <p> 小莲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我对她当然亦有信心。故此当这信心十足的声音变成哭声时,我是慌乱得不知所措。</p> <p> 那是星期一的傍晚,还有十分钟才下班的时候我接到小莲电话,距离约定会面的日子还有两天,我以为有新发现,没想到按下接听,对面传来是泣不成声的小莲:“呜呜…世伯…呜呜……”</p> <p> “小莲,发生什么事了?”</p> <p> “我…我…”小莲哭得很惨,透过电话根本听不到她说什么,我劝了很多次冷静才终于问到她的所在位置。</p> <p> “小莲你等我,世伯立刻来!”知道地点后我急不可耐地离开办公室,到附近的大马路截了一辆计程车,直冲到小莲提供的地址去。</p> <p> “别有事…千万别有事…”我心急如焚,后悔要小莲做这种危险的事情,那段车程彷似一世纪长,终于来到目的地,才刚下车,坐在马路旁边哭边等我的小莲已经忍不住冲上来,扑在我肩膀上:“世伯!”</p> <p> “我来了,有什么事,别激动,慢慢告诉我…”看到小莲哭过梨花带雨我心都酸了,这三十分钟车程,她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p> <p> “世伯…世伯…我…看到…呜呜……”</p> <p> 这是我认识小莲后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控,过去她都是温柔高雅,即使遇上什么事情也处变不惊,我想她所受到的打击一定相当大。</p> <p> 好不容易把其情绪平稳下来,她抹着眼泪咽呜的道:“这阵子虽然在查这件事,但我从始至终没相信她们会去做…那种事,以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所以这几天放学后我都偷偷跟着雪怡和蔚蔚,想证明她俩是清白,没想到今天…我看到蔚蔚…跟一个中年人…一起上了酒店…”</p> <p> “蔚蔚她…”文蔚被小莲看到了,她去援交的现场。</p> <p> “原来是真的…原来蔚蔚真的有做…我的好朋友真的在做那种事…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啊……”说到这里,本来已经收了眼泪的小莲又再次嚎啕大哭,也许之前的日子她都只把事情视为一场误会,直到今天找到实证,才真正有种无法面对的伤痛。</p> <p> “世伯,你告诉我都是假的,你告诉我是我看错了,蔚蔚对我来说就是亲妹妹,我怎相信她会做这种事。我不想再查下去了,我很害怕,我很怕知道雪怡原来亦是有做,不要再查下去了,好吗?”</p> <p> “好…好…不要再查了…到此为止吧…”听到女儿名字,我的心一同伤感起来,我很理解小莲现在的心情,当日得知雪怡所做的事我何尝不是痛心疾首。</p> <p> 听着听着,我被她的伤心感染,忍不住滴下男儿之泪:“小莲不要这样,雪怡没有…我的女儿一定没有…”</p> <p> “为什么…为什么她们要这样…有困难为什么不可以跟她们的朋友商量…呜呜…世伯…我的心好痛…我的心真的好痛…”小莲的激动,令我明白她是真心爱护她的朋友,为她们的堕落而感到痛心。</p> <p> “别哭…小莲你别哭…”我没法安慰小莲,只能让她抱在我怀里,跟自己一同落泪。</p> <p> 后来我送了小莲回家,沿途她一直垂着头,像是仍不相信所看到的事情。</p> <p> 我甚至后悔找小莲追查此事,为其亦带来伤痛。</p> <p> 但到了之后一天,小莲还是决定赴约。</p> <p> 伤心过后随之而来的是更大决心,她要找出事情的真相,和令好朋友脱离这世界的办法。</p> <p> 终于到星期三,小莲按照约定时间到那辅导主任的学校,我一整天又急又愁,一方面渴望可以找到什么线索,一方面又担心小莲安全。</p> <p> 幸好到了五点左右,她打了电话给我。</p> <p> “小莲,没什么意外吧?”</p> <p> 小莲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大约见了一小时,谈的事都很正常,张老师还记得以前曾见过我,我说最近情绪不稳,她教导我各种缓和方法和减低压力的建议,整个过程都没有异样。”</p> <p> “是这样吗?那有没谈到关于信仰问题?”</p> <p> “有,她说自己是基督徒,并向我介绍她们的传教会。”</p> <p> “看来没什么问题吗?”</p> <p> “很难说,外表有时不一定可信,很多邪异教派借基督之名来吸引信徒。”</p> <p> “也是,那下一步你打算怎样做?”</p> <p> “她说如果我有兴趣,可以参加她们这个星期六的平安夜崇拜,可以更了解他们的教会。”</p> <p> “平安夜崇拜?”</p> <p> “嗯,世伯,你说我要不要去?”</p> <p> “我想还是不要,始终不知道内里的底细。”</p> <p> “我也是这样想,但我真的很想查出原因,如果知道主任的教会是正派,我便直接问蔚蔚为什么要做那种事。”</p> <p> “你认为她会告诉你吗?”</p> <p> “不知道,我跟蔚蔚感情很好,她也把我当作亲姐,如果她不肯说,就是用打用骂也一定不许她再做那种事。”</p> <p> 小莲的坚强是比我所想的更甚,她继续说:“但我担心的,是蔚蔚做援交是因为受到操纵,所以我一定要知道教会是否有问题。”</p> <p> “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了,不值得以身犯险。”</p> <p> “嗯,你先给我想一想。”</p> <p> 小莲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我害怕她因为急于要帮助文蔚而害到自己,始终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组织,这样贸然参与实在有一定风险。</p> <p> 谈到蔚蔚,自跟其父母见面的那天后她便没再在QQ上找我,也许她是明白我不想再跟她有那种荒唐关系,亦也许明白这对大家都是一件坏事,她继续去找她其他的客人。</p> <p> 对我来说这是难过的事情,包括雪怡,包括蔚蔚,我明知她俩仍在卖淫却没法制止,那份无力感使我觉得不配当一个父亲,不配当一个男人。</p> <p> “爸爸,你说我明天穿哪一套衣服去平安夜舞会?”</p> <p> 圣诞节对年青人来说是一年一度的大日子,平安夜舞会更是进入择偶期认识异性的好机会,包括我家那还没有恋爱经验的小公主。</p> <p> “穿哪件都不一样好看?”</p> <p> “别这么随便敷衍我,说不定我会在舞会上认识白马王子,你们的女儿就这样出嫁了。”雪怡心情大好的向我作鬼脸。</p> <p> 妻子取笑说:“我家女儿终春心动了,那个郭健伟不好吗?上次还听你赞他人好。”</p> <p> “那个呆瓜啊?闷死人,一点也不好,如果不是拿了他一张贵宾卡也不想理他。”</p> <p> “哎哟,原来有人只是拿好处,用完即弃。”</p> <p> 妻子揶揄道,雪怡脸红大叫:“谁用完即弃?都没用过,手也不会给他牵呢,如果每个人办一张贵宾卡便有机会追求我,本小姐岂不是很忙?”</p> <p> 小公主还是有一点公主性格,看来我这下属跟女儿是有缘无份了。</p> <p> 跟雪怡打混的同时,我心里仍是担心小莲,当日流的眼泪令我感觉她是有很大决心要帮助文蔚。</p> <p> 果然到了平安夜当天早上,她还是告诉我要参加崇拜。</p> <p> “你真的要去?都说这样太危险!”</p> <p> “不会有事,他们的崇拜分早晚两段,我去参加早上的。这里是法治之区,光天白日他们不会做出什么来,我只是去看一看,确定一下便立刻离开。”</p> <p> “但…”</p> <p> “即使他们真是邪教组织,在劝诱我成为教友之前是不会对我怎样。世伯你不用说,我已经决定了,我不能眼巴巴看着蔚蔚沉沦下去。”</p> <p>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去?”</p> <p> “不必了,世伯你去的话恐怕他们会有防范,不给我们看到什么。”</p> <p> “那好吧,但答应世伯有什么事便立刻打电话给我,还有先把地址发给我以防万一。”</p> <p> “嗯,待会我发讯息给你。”</p> <p> 可是这个讯息结果我没有收到,小莲挂线后一直没有发来,直到下午三点也渺无音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担心亦愈来愈强烈。</p> <p> 『不会发生什么事吧?』</p> <p> 我如坐针毡,一刻没法安静下来。</p> <p> 正如小莲所说即使那真是卖淫集团,在招揽她成为信徒之前是不会露出真面目,但我那种心绪不宁总是没法平静。</p> <p> 这时候穿地漂亮长裙、美得有如天使的雪怡欢欢喜喜的从房间步出问我:“爸爸,我今天美不美?”</p> <p> “美,很美…”女儿经打扮后艳光四射,但在担心小莲的安危下我没半点心情欣赏。</p> <p> 然后雪怡逐拨起几位好友的电话相约出发时间:“喂,蔚蔚吗?我准备好了,你可以了嘛?…喂,咏珊吗?你刚出发了?那在学校餐厅等吧?”</p> <p> 可是拨到小莲,雪怡却说出令我更担心的话:“咦,今天小莲的电话怎么老是关机?”</p> <p> 关机…为怕打扰她,我虽急得要命也不敢致电给她,如今听到关机两字更如火上加油的热锅上蚂蚁,不知如何是好:『干么要关机了,小莲…』</p> <p> “小莲这么有交带,不会有事的,可能在学校等吧,那我也出去了,今晚晚点回家,爸爸妈妈预祝你们圣诞快乐。”</p> <p> 雪怡没怎在意,踏着轻快脚步去出席学校的舞会。</p> <p> 此时我想起一件事,如果雪怡和文蔚亦是教友,她们怎么不用参加崇拜?</p> <p> 有了这个想法,更令我感觉那是为引小莲的一个陷阱。没法子下我继续等待,但到晚上七点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有。</p> <p> 『上天保佑,小莲一定要没事,我太轻率了,怎可以让一个女孩子去冒这种险。』</p> <p> 我有想过要报案,但连一点证据也没有,只凭猜测警方也不会受理。终于到了八点,一直被掌心出汗握着的电话响起震动的提示音。</p> <p> “来了!”我立刻接听,才发觉那不是来电,是电话的短讯息。</p> <p> “我在玩游戏,太子酒店608号房,要来吗?”</p> <p> 我看着讯息发呆,小莲…怎么会发这种讯息给我?而且地点是酒店房间?</p> <p> 忽地间,想起当日蔚蔚手电被嫖客拿着致电给我的情境,这不是小莲!是某个人拿了她的电话发讯息给我!</p> <p> 想到这里心更震了,手机被别人拿着,那小莲即是…</p> <p> “小莲!”也不理什么,跑进睡房穿起上衣便是赶出去,在厨房准备跟我共渡平安夜的妻子对我的匆匆出门吃惊不已:“老公,你去哪里?”</p> <p> “对不起,突然有点事,回来跟你说。”</p> <p> 我冲到街上截了一台计程车,脑袋被掏空一样,只懂跟司机重复手机上看到的名字:“太子酒店!十万火急!”</p> <p> “急也没用啊,平安夜到处都塞车呢。”计程车司机慢条斯理的说。</p> <p> “小莲,你一定要没事…”</p> <p> 我有种不祥预感,在那里等待着我的,是一些非常可怕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