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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薛薛带着江小恬进自己房间。</p>
<p> 过去江小恬也常来，尤其是中考前那阵子，她叁不五时就会到薛家给薛雅言补课。</p>
<p> 后来薛雅言能成功被京二高录取，有大半功劳得归于总是不厌其烦给她画重点，讲解错题的江小恬。</p>
<p> 然而现在，江小恬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p>
<p> 分明还是一样的布置与装饰，却好像是身处在不同的空间面对另外一个人了。</p>
<p> “我去给你倒杯澄汁吧？”见江小恬看起来魂不守舍的，薛薛伸手在她面前一挥。“小恬？”</p>
<p> 江小恬回过神来。</p>
<p> “不，不用了。”她晃了晃手中的保温瓶。“我现在不能喝冰的。”</p>
<p> 薛薛会意。</p>
<p> “好，那……”</p>
<p> 敲门声响起。</p>
<p> “言言？”</p>
<p> 薛薛开门，就见杨萧潇端着刚切好的水果站在外头。</p>
<p> “你们慢慢聊，热就把冷气给开了。”</p>
<p> 接过水果盘的薛薛乖巧地点点头。</p>
<p> 杨萧潇瞥了她还湿润着的发梢一眼。</p>
<p> “头发记得要先吹干。”</p>
<p> “知道啦。”</p>
<p> 待杨萧潇一离开，薛薛立刻把门关上。</p>
<p> “我妈给我们切了水果，都不冰的，一起吃吧。”</p>
<p> 把盘子放到书桌上后薛薛便走去关窗户，开空调。</p>
<p> “这天气真的要热死人了，不过我头发没吹干就开冷气被我妈知道肯定又要训一顿，幸好你过来了。”</p>
<p> 薛薛回头朝江小恬灿然一笑。</p>
<p> “秘密哦，不许偷偷给我妈打小报告嘿。”</p>
<p> 江小恬眨眨眼。</p>
<p> 薛薛自然的态度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p>
<p>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改变。</p>
<p> “这样不好。”见薛薛跟没事儿的人一样叉起一块菠萝放到嘴里，人就站在冷气机出风口的位置，江小恬突然道：“要不我帮你吹吧？”</p>
<p> 江小恬有一双灵巧的手。</p>
<p> 不论做饭、按摩，还是给人吹头发，都不输专业人士。</p>
<p> 在以前，享受江小恬手艺最多好处的人就是薛雅言了。</p>
<p> 虽然从肖尧到南江上大学后，江小恬再度恢复成单机生活的模式，可因为个性和习惯的关系，一个人生活的江小恬反而比薛雅言感觉要更精致几分。</p>
<p> 薛雅言大半心思都花在打理自己的外表上了，生活上是得过且过，且有父母在，压根儿就不需烦恼什么。</p>
<p> 所以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江小恬替她完成的。</p>
<p> “好啦。”</p>
<p> 吹风机关掉了。</p>
<p> 薛薛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又黑又直的长发乌溜溜的，非常漂亮。</p>
<p> “你觉得……”</p>
<p> “嗯？”</p>
<p> “我去染发怎么样？”</p>
<p> 闻言，江小恬卷线的动作一顿。</p>
<p> “为什么突然想去染发？”</p>
<p> “啊，我刷到的啊。”</p>
<p> 薛薛转头看她。</p>
<p> “好像很多人高考完都跑去染发了，我就想自己也许该去试一试，毕竟要迈入人生另一个阶段了嘛，和过去告别，还是要有一些仪式感的。”</p>
<p> 薛薛说这些话倒没别的意思，没料到江小恬突然脸色一变，在她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已是正儿八经地弯下腰，用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和语气郑重道歉。</p>
<p> “对不起。”</p>
<p> “……啊？”</p>
<p> “风扬说，是他误会你了。”江小恬的声音压得低低。“我也误会你了。”</p>
<p> 用力眨了眨眼睛，她又重复了次。</p>
<p> “对不起！”</p>
<p> 薛薛这才明白，原来，风扬已经查出来背后是谁在搞鬼了。</p>
<p> 不过这件事，薛雅言要说无辜是真无辜，但若说完全清白，其实有待商榷。</p>
<p> 毕竟她没有再回复姜来娜是事实，但除了薛雅言本人，谁也不知道她当下到底是怎么想的。</p>
<p> 默不作声有时也是一种支持。</p>
<p> 只是薛薛结合上辈子风扬怒气冲冲来找薛雅言算这笔帐时的记忆，判断对方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这程度而已。</p>
<p> 至于真相究竟如何，终究是被掩埋在岁月之中了。</p>
<p> “是谁啊？”</p>
<p> 她问，未料江小恬摇了摇头。</p>
<p> “不知道，风扬和我说对方有两把刷子，目前还没办法查出定位。”她顿了顿。“言言，你还怪我吗？”</p>
<p> 听到江小恬哽咽的声音，薛薛将思绪收了回来。</p>
<p> 她握住对方的手。</p>
<p> “不怪你。”</p>
<p> “真的吗？”</p>
<p> 江小恬的眼里有泪花隐隐。</p>
<p> 这么面对面，近距离地注视，薛薛才发现江小恬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p>
<p> 和薛雅言的明媚灵动不同，江小恬的眼珠子是浅色的，澄澈干净，一望见底，彷佛炎炎夏日掬起的一捧清水，带着沁入心脾的凉意。</p>
<p> 薛薛好像有点理解，为什么风扬会喜欢江小恬了。</p>
<p> 或者该说，没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孩子。</p>
<p> 足够干净，足够通透，也足够勇敢和聪慧，是能与他一起并肩的存在，而非只是柔弱的菟丝花或好看的观赏鱼。</p>
<p> 江小恬被薛薛盯得有些不好意思。</p>
<p> 她正欲开口说点什么缓解气氛便被一把抱住。</p>
<p> “真的。”对于这一瞬间由本能主导的冲动薛薛完全能感同身受。“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小恬。”</p>
<p> “别这样说。”迟疑地将手放到薛薛的背上，江小恬温声道：“你没什么好对不起我的呀，是我和风扬……”</p>
<p> “我祝福你和风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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