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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她道：扇你也行，一直扇到我解气为止是么？</p>
<p> 他还未来及应她，她便又扇了他一个脆响的耳光。</p>
<p> 她见他脸上呆滞未褪，不解与怒色一闪而过，道：怎么？</p>
<p> 方才说的话不算话了？</p>
<p> 全是唱曲儿？</p>
<p> 求个好听？</p>
<p> 他道：你真扇？！</p>
<p> 她道：你说呢？</p>
<p> 他见她赤裸着身子寻了自己袄儿遮挡，半坐起身，他亦半坐起来，道：我既说了，你做了，我便受着。</p>
<p> 那你来吧。</p>
<p> 他侧过脸，将脸对着她，四目相对，等她扇他。</p>
<p> 她举起手，看着这张与祁世骁一模一样的脸，收起旁的神情，两眼无波时，很是神似。</p>
<p> 他这副满面肃容、神情庄重的模样教人实想不出他在等着她的巴掌。</p>
<p> 她瞪了他一眼，将手放下，对着他道：解气？</p>
<p> 只扇你耳光便能教我解气了？</p>
<p> 我解了气又能如何？</p>
<p> 我能当我与世子的事未发生过吗？</p>
<p> 我能与云舟哥哥履行婚约吗？</p>
<p> 他道：你若能解一时之气亦是好的。</p>
<p> 你与那岑呆岑云舟为何还要履行婚约。</p>
<p> 我识得你的时候，你还没有你的云舟哥哥，你与他也不过是今春才相遇的。</p>
<p> 你们相识一年未到，你与他解了婚约，我娶你便是。</p>
<p> 虽不能三书六聘，拜堂成亲，但我今生只你一人，日后事事皆由你做主，我决不违逆，这般与娶了你又有甚分别？</p>
<p> 她道：像我安如莺这种安源县城七品芝麻官的家世，祁三公子怎会放在眼中。</p>
<p> 我安家如今依附英国公府而生，像我安家这般人家，英国公府羽下不知凡几。</p>
<p> 我安如莺蒲柳之姿，无甚才艺，德行也败坏，水性杨花之人，还兼不识趣。</p>
<p> 公府中表姐表妹来来往往，姿色上佳者甚多，便是花楼中的花娘，亦胜我许多。</p>
<p> 祁三公子，你往后莫要再说娶不娶我的话，没得教旁人听了笑话。</p>
<p> 他恨不能回过去打死那时候的自己。</p>
<p> 他拉她手儿乓乓往自己脸上打。</p>
<p> 她被他带着，打到他眉骨、鼻梁上，她便挣着道：你放手！</p>
<p> 不放！</p>
<p> 快放手！</p>
<p> 我不放！</p>
<p> 如莺垂下头，胸口微微起伏。</p>
<p> 他担心她气愈加难消，便只得放开她手，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看她。</p>
<p> 见她蝶翼般细密密长睫润湿，长睫下泪珠正一颗颗滚落下来，悄无声息掉进袄中。</p>
<p> 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才好，凑过去道：你、你扇了我，方才还说了我一顿了，怎么说着说着你自己便哭上了。</p>
<p> 我不是也被你挖苦回去了么。</p>
<p> 我当时那般说你，不过是，不过是不过是我脑子教毒药毒坏了！</p>
<p> 你莫要将一个坏了脑子之人的话放在心上！</p>
<p> 她想到当初他那公府公子的架子十足，那般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仿佛全天下人都要倚靠他而活，都要捧着他讨好他。</p>
<p> 他逗弄逗弄她，便是十足的给了她面子，她若不顺从他，便是连花楼的花娘都不如。</p>
<p> 他将她贬低至此。</p>
<p>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不曾忘记。</p>
<p> 她今日将这些话当面还给他，说着说着，那屈辱之情便再尝上一回，忍不住泪水直下。</p>
<p> 她正淌着泪水，便听见他大声道自己教药坏了脑子。</p>
<p> 这是她先前讽他之言，见他急哄哄往自己身上套，她那伤心委屈之情忽地被岔开，短促笑了一声，便更伤心地哭了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