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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房门吱地一声响，我的眼皮也不由自主地跳了两跳。第六感告诉我，程杰来了。</p>
<p> 常言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在张护士毕恭毕敬的称呼中，我知道，进来的是杨尚军而不是程杰。</p>
<p> “张护士，你先出去吧，我和杨主任有话说。”</p>
<p> 当房门再次响起时，田西妹也阴魂不散地跟进了房门，不待杨尚军有所反应，她已经把张护士打发走了。</p>
<p> “田主任，这里好像不是你我说话的地方。”</p>
<p> 杨尚军冷笑一声走到窗前。</p>
<p> “杨主任，诺大的润林医院能找着你的地方不多啊！”</p>
<p> 田西妹固执地站在我的床前，语含讥讽地冲杨尚军说道。</p>
<p> “滚！”</p>
<p> 杨尚军一声立喝，田西妹那里没什么反应，我倒吓得差点睁开眼睛。</p>
<p> “滚？尚军，一日夫妻尚有百日的恩爱，不知道这一回您想让我往哪里滚？”</p>
<p> 田西妹阴柔的话里隐隐地带上了委屈。</p>
<p> “田西妹，这种日子你还没过够吗？离婚吧，离了婚，我们都自由了！”</p>
<p> “离婚？”</p>
<p> 田西妹就像被踩了鸡脖子似地凄厉地叫了起来。“杨尚军，结婚当天你就和我分床睡，七年了，这个时候你再跟我提离婚，不觉得太突兀吗？”</p>
<p> “我没感觉，因为，我们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p>
<p> “好一句名存实亡！”</p>
<p> 田西妹的忌意一下子被杨尚军点燃了。</p>
<p> “杨尚军，真没想到，柳烟儿这个没脸活下去的女人只在你眼皮子底下躺了五天，就把你的正魂给勾走了……”</p>
<p> “田西妹，你还有完没完完？”</p>
<p> 田西妹的话似是刺中的杨尚军的软肋，就听杨尚军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田西妹面前，猛地把她拽了个趔趄。“滚，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p>
<p> “什么叫没有资格？”</p>
<p> 田西妹咆哮道：“杨尚军，咱俩还没离婚呢，不过，你也不用让我滚，如果你敢当着柳烟儿的婆家人说你要娶她，我田西妹决不会碍着你们的好事！当然，如果你敢当着全院职工的面说你昨晚已经和这个烂女人成其了好事，我也会成全你们！”</p>
<p> 我知道田西妹心肠狠毒，诡计多多，时隔十年，就算她成了护理部的主任，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杨尚军，可是，从目前的处境看，她也不过是可怜人一个。</p>
<p> “田西妹，你不配为人！”</p>
<p> “我不配？你配吗？你整夜整夜地守着一个光着身子的植物人，我想知道，你这为人的动机又是什么？”</p>
<p>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我知道，杨尚军已经被田西妹逼疯了。</p>
<p> “杨尚军，我给你记着呢，为了这个烂女人，你已经打了我三……”</p>
<p> 突然，田西妹又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似的一下子怔住了，紧接着，她叫出来的那个三个字不亚于打了我三巴掌。“程区长……”</p>
<p> 我的脸火烧火燎地疼，难怪我有程杰来了的预感，原来，他不但来了，还把田西妹这番扯淡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p>
<p> 在田西妹嘴里，现在的我是个无知无觉的植物人，如果程杰真的想歪了……</p>
<p> “程……程区长，你什么时候来的……”</p>
<p> 从田西妹带着颤音的声音里，我听出，她不但吓坏了，也后悔了。</p>
<p> “你是哪个科室的？”</p>
<p> 程杰径直走进病房，声音极为淡定。</p>
<p> “我……程区长，我是……是……”</p>
<p> 田西妹不敢说了，听口音，她吓得不轻。</p>
<p> 说真的，我很想睁开眼睛看看田西妹的糗相，考虑到杨尚军和程杰的感受，我只好勉强闭着眼睛，暗观其变。</p>
<p> “你是杨尚军？”</p>
<p> 程杰好似不再关注田西妹。</p>
<p> “我是杨尚军，柳烟儿的主治医生。”</p>
<p> 杨尚军倒还镇定。</p>
<p> “她的状态怎么样？”</p>
<p> “比较稳定！”</p>
<p> “杨大夫，就算工作再忙，也得把家事处理好，不然，你永远做不出成绩。”</p>
<p> 程杰话锋一转，我的心咻地提了起来。不祥的预感压顶而来。</p>
<p> “程区长，杨大夫是润林医院最有实力的大夫，他的成绩病人会为他说话。”</p>
<p> “兰朵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p>
<p> 兰朵儿的话音刚落，吓懵了的田西妹终于逮着了出气的主。</p>
<p> “田主任，我是这个医院的护士，论地位，我或许没有资格同你这位大主任说话，但是，我必需澄清一件事，那就是，同杨大夫整夜整夜地留在高护病房的人还有我，柳烟儿最要好的同学——兰朵儿！”</p>
<p> “你胡说！”</p>
<p> 又惊又急的田西妹尖着嗓子叫道：“昨晚我来病房时怎么没看到你。”</p>
<p> “田主任，以你的脾气，我就是在这里也得藏起来呀！若不然，你再到我父母那里给我冠上个第三者的骂名，我这个想独身守性的人还真就有嘴说不清了。”</p>
<p> “你——”</p>
<p> 田西妹一时气结，最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p>
<p> 田西妹掀起的这场闹剧虽然在兰朵儿的机智中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是，我的心绪却久久不能平静。</p>
<p> 刚认识程杰那会儿，他看到过杨尚军约我见面的纸条。</p>
<p> 爱是自私的，如果程杰再因着这事旧事重提，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复他。</p>
<p> 静，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p>
<p> 我知道程杰走了，杨尚军也走了，就是猜不出这个脚步轻轻地来到我床前的人是我的特别护士还是兰朵儿。</p>
<p> 一只带着凉意的手轻轻地抚过我边受伤的脸颊。兰朵儿，如果不是兰朵儿，张护士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p>
<p> 我不想再逃避，因为，有很多事情我需要从兰朵儿这里得到答案。</p>
<p> 眼睛张开的刹那间，兰朵儿正在泪眼迷蒙地看着我。</p>
<p> “朵儿……”</p>
<p> 我黯然地抬起手，一时间哽咽难言。</p>
<p> “烟儿，我找过你，可惜，市场拆迁，你们搬家了……”</p>
<p> 兰朵儿紧紧地攥起我的手，千言万语皆哽于喉。“烟儿，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为什么要这么傻？更何况……”</p>
<p> 兰朵儿紧张地扫了扫已经闭上的房门。“更何况，有个人一直在痴痴地爱着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