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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突然,哥哥背上生出一双白色的翅膀。我终于明白,坑爹的哥哥才是真正的天使。</p> <p> “烟儿……烟儿……”</p> <p> 好熟悉、好亲切的声音啊!是谁?除了哥哥,还有谁会呼唤我?</p> <p> “烟儿,烟儿……”</p> <p> 是妈妈,一直呼唤我的是我半年多没见过面的妈妈。</p> <p> 泪水浸湿眼眶,我慢慢地张开眼睛,映入眼帘的,除了妈妈那张依旧漂亮的脸,还有她额前的那缕白发。</p> <p> “烟儿,你终于醒了……”</p> <p> 妈妈喜极而泣,一直攥着我的那双手微微地抖着。“你已经睡了三天,再不醒来,妈的心也会被你带走的……”</p> <p> “这是哪?妈妈,这是哪里?”</p> <p> 望着这个满目洁白的世界,我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我忘不了化做天使飞走的哥哥,更怕此时的我和妈妈相逢在另一个世界里。</p> <p> “这里是市立医院,烟儿,你的公公婆婆当晚就把你转到了市立医院,还托关系把你转到了高护病房……”</p> <p> 泪眼相执时,妈妈适时地止住悲伤,用慈母的微笑掩盖着心底的悲怆。</p> <p> “妈,让您担心了……”</p> <p> 我抖着细碎的唇,目光却游离不定地向四周张望。</p> <p> “想贝妮了吧?”</p> <p> 妈妈体贴地站起身,很快从身侧的婴儿床里抱过了熟睡中的贝妮。“烟儿,这孩子真可爱,谢谢你,让我做了姥姥……”</p> <p> “妈,您真不怪我?”</p> <p> 我想,一定是我公爹程安道让程弘博把我妈妈接了来。尽管如此,我还是有些心虚,毕竟,我让妈妈担心了。</p> <p> “烟儿,别再说傻话。爸爸妈妈那个家,因为有你才成个家,所以,不管再发生什么,你都不能再瞒我们了,烟儿,爸妈要你健健康康地活着……”</p> <p> 蓦然想起了梦中的哥哥,我愈加恸哭失声。</p> <p> 为了不再让爸爸妈妈担心,为了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晚年,即使再不情愿,我也要按着以前的计划,按着哥哥在梦中的叮嘱,顺其自然地过好每一天。</p> <p> “妈,我爸呢?他的身体好些了吗?”</p> <p> 我装出心无城腑的样子看了看妈妈,又爱怜地摸了摸熟睡中的小贝妮。</p> <p> “烟儿,我正想告诉你呢!”</p> <p> 妈妈的神情突然间兴奋起来,“你爸爸见到贝妮后,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腰板直了起来,就连精神头也有了……”</p> <p> “真的?”</p> <p> 我一阵激动,切切地打断了妈妈的话。</p> <p> “是真的!贝妮那孩子一见你爸爸就咧着嘴笑,你爸爸说,他从贝妮的笑容里看到了你哥哥的影子。烟儿,你没发现吗?贝妮的嘴巴和耳朵特别像你哥哥……”</p> <p> “让我看看,再让我看看贝妮!”</p> <p> 当妈妈再一次把贝妮抱到我的面前时,睡梦中的她甜甜地笑了。</p> <p> 的确,贝妮那个红润润的小嘴巴不但像程杰和程弘博,更像已经去世的哥哥,尤其是那双耳朵,就连左耳垂处那个凸出的小肉牙都像。</p> <p> 难不成,这就是哥哥所说的印记?一时间,我有些动容。</p> <p> 我不敢对妈妈说起这个梦。</p> <p> 因为,有些梦是不能说破的。</p> <p> 我只能搂着我的小贝妮,不停地亲吻着她的小嘴,吻着她大大的耳垂,就像吻着去了天国的哥哥。</p> <p> “烟儿,我还想对你说件事儿?”</p> <p> 直到我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妈妈这才犹豫地说道:“烟儿,我和你爸爸已经见过你的公公婆婆了,你公公的意思是,让你及早养好身体,你和弘博的婚礼将和贝妮的百日宴一起办。”</p> <p> 我知道嫁给程弘博已经成了定局,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只好笑笑说:“妈,这事弘博对我说过,如果您和爸爸没什么意见,就按他们的意思办吧。”</p> <p> “孩子都生了,爸妈还能有什么意见,就是我们俩家……”</p> <p> 我知道妈妈想说我们两家相差悬殊,怕我在那边受委屈。</p> <p> 不过,妈妈是个聪明的女人,她适时地掩去了心里的不安后,又笑着对我说:“烟儿,昨天,你公爹已经把市场拆迁的补偿合同给我们带来了。我们家不但可以分到一套二居室的楼房,还能得到了十万元的补偿款。合同还承诺,市场重新规划后,会给咱家一个固定摊位……”</p> <p> 这就是我给程杰做情人的补偿。尽管,这个拆迁合同是我公爹出面办的,可是,如果不认识程杰,我家仍会一无所有。</p> <p> “烟儿,你想什么呢?”</p> <p> 我的反常已经引起了妈妈的注意,为了不让妈妈担心,我故作羞涩地问:“妈妈,您还喜欢贝妮的爸爸吗?”</p> <p> 其实,我心里真正想着的是程杰。只提贝妮的爸爸,不提那个让我恶心的程弘博,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心里安慰。</p> <p> “挺好……”</p> <p> 妈妈很自然地把贝妮的爸爸和程弘博联系在了一起。</p> <p> “他的嘴挺甜,对我和你爸也很尊重,烟儿,嫁到了那样的人家,你可要手脚勤快着点。呵呵,贝妮醒了……”</p> <p> 我的小贝妮果然睁开了漂亮的眼睛,她舞动着小手看了看妈妈,又看了看喜极而泣的我,突然咧着粉嘟嘟的小嘴巴甜甜地笑了。</p> <p> “妈,我想抱抱她!”</p> <p> “不行,烟儿,你的身体太弱,过两天再抱……”</p> <p> 妈妈乐颠颠地把小贝妮抱到我的眼前,开心地逗着她。“小宝贝,这是妈妈,妈妈因为生你,受苦了……”</p> <p> 我再也忍不住地哭出声来。养儿方知父母恩,妈妈生我时,又何常没经历过让人难以忍耐的苦痛?</p> <p> 嘭、嘭、嘭,病房外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p> <p> 妈妈愣了愣,一边把贝妮放到婴儿床上,一边对我说:“你公婆和弘博要下午下了班才能过来,这才刚晌午,不会来的这么早吧。”</p> <p> 我的小心脏又不受约束地跳了一下。</p> <p> 第六感告诉我——我的程杰,贝妮的爸爸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