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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不过,在我亲手杀了他之前,我不会放过你!”话一出口,他猛然一拳击中忍的下颚,忍猝不及防,头被打得往后一仰,鲜血随即从嘴角溢出。</p> <p> 忍只觉下颚发麻,脑中嗡嗡作响,失声道:“你要杀了他?你不是爱他的么?”</p> <p> 他感觉鲜血正在流出,但怒火却远远超过了疼痛,厉声道:“他可是为了你才变成这样子的,你怎么可以辜负他!”</p> <p> 清孝惨笑,一把揪起忍的衣领,道:“你看看他的样子,他现在的样子……真正的小羽早就死了,我不会让他没有尊严的活下去。”</p> <p> 忍面色铁青,嘶声道:“你就为了这个要杀他?只因为他不再是你心中的模样?”</p> <p> 灯光下,他的双手都在颤抖,目中已然有泪:“若你真的爱一个人,别说他变成奴隶,就算他变成八爪鱼也一样会爱到底,你这么做有什么资格说爱他!”</p> <p> 清孝陡然静了下来。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道:“我没有听错吧?你在跟我讲什么叫爱?这真是我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冷的笑话!”</p> <p> 他放开忍,淡淡地道:“我不像你,专门追求超越物种的爱情。我只知道,爱一个人就是尊重他的意愿,我自己的想法无关紧要。毕竟归根结底,那是他的人生。”</p> <p> 他的眼里忽然流露出极深刻的痛苦,低声道:“我既然答应了他,就绝不会失言。”</p> <p> 忍恨恨地盯着他,道:“那种情况下的话怎么能作数!只要能摆脱痛苦,他什么蠢话都能说出来的!”</p> <p> 清孝凄然一笑,笑容惨淡却又隐隐透出一丝骄傲,道:“你错了,那是他清醒时的要求,就算是那种情况下,他的理智依然能超越痛苦。象小羽那么骄傲的人,决不能忍受一世为奴,在他力不能及的时候,我只能帮他完成心愿。”</p> <p> 他的声音平淡有力,但忍听得出来,那是决心已定后的沉静超脱。如果可能,他恨不能砸碎这张貌似平静的面孔,看着猩红的血从那颗破碎的心里无休无止地迸流出来。</p> <p> 然而他毫无办法,只能用力擂着床,骂道:“蠢货,真蠢!你明明可以让他幸福的!自己也可以不用受这种煎熬。把他交给我就可以了……”</p> <p> 清孝霍地直起身来,沉声道:“你不用再说了!要么我杀了小羽,当然也不会让你好过,你若还有一份理智,最好趁现在自杀!要么……要么你放过他!”</p> <p> 惨白的灯光映照进他那双幽深的黑眼睛,眼里隐隐透出一点点希望的光焰,他一字字地道:“也放过你自己!”</p> <p> 忍微微一震,没有说话。</p> <p> 清孝慢慢握手成拳,道:“现在就是这么两条路,你选吧!”</p> <p> 寂静再度降临到房间之中。</p> <p> 清孝盯着对面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脸上变幻不定的眼眸,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迈着永恒的步伐走向未知的将来。</p> <p> 他的命运,他和他的命运,他和他和他的命运,都将在这一刻定格。</p> <p> 良久,忍长长地吐出口气,怆然微笑道:“也罢,再好的时光也有终了的时候,这三年也够本了!让我见见阿零最后一面吧,我任你处置。”</p> <p> 只觉长久的忍耐都成了笑话,清孝狂怒:“你休想!拖着他一起死还指望我满足你的最后愿望,告诉你,这辈子你都别想!不,还包括下辈子,下下辈子!你的尸体只配拖出去喂狗,小羽的却要陪我一生一世,我走到哪儿带到哪儿!”</p> <p> 忍面上血色尽褪,哑声道:“你……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报复我了?你也在折磨他,让他也死不瞑目!他会恨你至死!”</p> <p> 清孝森然道:“那又怎么样?我只在乎小羽,管那个奴隶怎么想!”</p> <p> 忍气得说不出话来:“你……”</p> <p> 清孝盯着他,目中异彩一闪,道:“只有在一种情况下,我会让你们见面。就是你签了文件,然后亲口告诉他,他是我的!”</p> <p> 忍冷笑一声,正想说“你可想得真美”,心念电转间,突改口道:“你认为我会答应么?再说,如果我答应,你就会相信?”</p> <p> 清孝冷然道:“大不了一起死,我怕什么?既然已经做了最坏打算,试一下也没什么坏处。”</p> <p> 他深深地看着忍,声音和缓了许多,道:“对我是这样,对你又何尝不是?当然,如果你是真心与我合作,我也一定不会亏待你。”</p> <p> 忍没有说话,目光流转间似有所动。</p> <p> 清孝继续道:“你想想看,何必一定要死呢?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而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也许他康复了还是忘不了你呢?总可以找到机会……”</p> <p> 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当然,我会很小心,不给你任何机会的。”</p> <p> 忍默然半晌,长长地吐出口气,道:“不会亏待是什么意思?我要切实的承诺,不是这么含混的表达。”</p> <p> 清孝道:“你想要什么?”</p> <p> 忍冷冷地盯着他道:“我要你给我自由,这屋子我简直呆腻了!还有,把钱还给我!”</p> <p> 清孝一口答应:“没问题!”</p> <p> 他答应得太过爽快,反而引起忍的疑虑,但被接下去的话所化解:“只要你肯合作,一切都好说!我实在是受够了,今天一定要有个结果,不能再不死不活的这么拖着!”</p> <p> 瞟了忍的断腿一眼,清孝沉沉道:“还有,见到他之后你这些伤是怎么回事,我希望你能先给我一个让人满意的解释。”</p> <p> ****************</p> <p> 转让合同就摆在桌上,墨印的字迹异常清晰。会把自己带向希望之门么?</p> <p> 但至少,这是个机会。</p> <p> 忍拿起笔,签上自己的名字,道:“你什么时候让我和他见面?”</p> <p> 清孝没有立即回答。他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调匀了呼吸,然后起身小心地把文件收好。</p> <p> 忍突然觉得有些不妙,提高了声音道:“我在问你话。”</p> <p> 清孝慢慢地回头,露齿一笑,猛地手上使劲,将忍一把拽到地上,抬脚便朝他心窝踢去!</p> <p> 忍受伤之后身体本已孱弱,哪里禁得起这一脚。只觉眼冒金星,差点晕厥,耳旁传来清孝的狂笑声:“他妈的!我忍你已经很久了!你这欠揍的混蛋!”</p> <p> 忍单手支地,艰难地爬起,心中怒火如炙如狂,厉声道:“你……你竟然反悔!”</p> <p> 清孝狂笑道:“反悔就反悔,你能把我怎么样!”</p> <p> 怀带着对调教师的切齿痛恨,他又是一脚踢过去,道:“我有拿枪指着你的头叫你相信我么?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