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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十月的东京都，天气有些清寒。</p>
<p> 离开了散发着光热的焰火，及川默和大小姐没有乘车，步行走到天海门外的坡道。</p>
<p> “今天玩得开不开心？”路边刚出了天海校门的三十来岁女性低着头问道。</p>
<p> 那名妇女牵着一名穿着素色浴衣的孩童，小孩的嘴角边还残留着苹果糖的糖渍。</p>
<p> 她用稚嫩的童音昂着头回道：“开心~烟花好漂亮！”</p>
<p> “作为交换条件，明天要自己去幼稚园，我们提前说好了的。”</p>
<p> “喔——”本来神色还很兴奋的小孩，一下撇起嘴巴，小圆脸气鼓鼓的，仿佛谁惹她生气了一般。</p>
<p> “可是妈妈，他们要揪我的辫子！”小女孩扁着嘴，像是要哭出来一样。</p>
<p> “老师和妈妈已经批评过他们了，下次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哦。”</p>
<p> “喔——”</p>
<p> 及川默看了一眼母亲与小孩的方向，又偷瞄了一眼停下脚步的大小姐。</p>
<p> 他从背后拥住小空调问道：“怎么了？”</p>
<p> 少年独特的灼热气息，喷吐在雪白的脖颈上。</p>
<p> “以后孩子…”</p>
<p> “什么？”</p>
<p> “不要对着我吹气！”</p>
<p> “嘛，上一句。”及川默稍稍离开。</p>
<p> “要是以后发生这样的事，你要教育她勇于反击，被谁欺负了就揍回去，打疼了就没人敢欺负了。”</p>
<p> “…教唆一个女孩子从小开始打架，怎么看也有点不对劲吧。”</p>
<p> “必要的时候，需要以暴制暴。”大小姐指着小孩的方向：“而且我能肯定，她的做法并不能解决问题，那个小孩依然会受到欺负。”</p>
<p> 及川默不以为意，毕竟说这些都太早了。</p>
<p> “嘛，这样的事就交给yuki桑了。”</p>
<p> 没有立马得到回应，间桐雪稍微顿了顿才说道：“…我不需要处理工作上的事宜？”</p>
<p> “哦——”少年拉长语调，用开玩笑的口气接着说道：“职业奶爸？家庭主夫？”</p>
<p> “这本就是你的工作，要是让她受欺负了，你就死定了。”</p>
<p> “好好——知道啦~”</p>
<p> 大小姐转过身攥住小男友的衣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p>
<p> 认真的表情，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儿。</p>
<p> “没有的事，只是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吧，以后我们可以一起教育的。”</p>
<p> 大小姐松开衣领，随后用手掌将褶皱一一抚平。</p>
<p> “…你要一直陪着她。”</p>
<p> “嗯啦。”</p>
<p> “…教会她正确的为人处世方式。”</p>
<p> 及川默一边懒散的点头，一边说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说说yuki桑当时幼稚园的事情？”</p>
<p> 间桐雪略微好气的看着小男友，她明明在交代很重要的事情，这个人好像一脸无所谓的样子。</p>
<p> 天海的樱花坡道下面，是波光粼粼的小河和躺在上面的月牙。</p>
<p> 巨大的鹅卵石沉在水里，凸出来一面光滑的部分，形成一条弯曲的小路。</p>
<p> 偶有天海的学生从上面嬉戏跳过，他们还穿着参观日定制的服装。</p>
<p> 间桐雪趴在小男友怀里：“让我说什么？”</p>
<p> “都可以，想听，例如第一次上幼稚园发生的事情？”</p>
<p> “你的心跳加速了。”</p>
<p> “…有点期待？”及川默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脸讪讪道。</p>
<p> “我和白鬼院雅在同一所幼稚园。”</p>
<p> “嗯嗯，然后呢？”</p>
<p> “及川默。”小空调抬起手，一把揪住小男友的耳朵，“不说了。”</p>
<p> “…刚刚那句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啊，勾起我的兴趣又不说了，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p>
<p>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p>
<p> “yuki桑不是说过，会把一切都说明白么。”</p>
<p> “这和幼稚园跟本没有关系，你想听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把我当白痴？”</p>
<p> 及川默略微强势的揽住大小姐的腰：“我当然明白了，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嘛，从头到脚，从外到内，从身体到心灵。”</p>
<p> “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人。”小空调带着没有温度的笑容说道。</p>
<p> “嘛，假话。”少年一脸严肃。</p>
<p> “…你的手在摸哪里？”</p>
<p> “嘘——我在感触心脏跳动的频率。”</p>
<p> “把你的爪子拿开！”这是间桐雪的呵斥。</p>
<p> 及川默收回手，他用下巴顶住大小姐的额间，“在我们那里有句老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p>
<p> “什么意思？”</p>
<p> “嘛，字面理解就是靠近坏人就会变坏，靠近…”</p>
<p> 大小姐拍开及川默跃跃欲试的爪子，一脸嫌弃的说道：“我是在让你解释含义？我是在问说这个干什么？”</p>
<p> “沙耶…是个温柔的人吧。”能被白鬼院雅崇拜，靠的应该不仅仅是才华。</p>
<p> “然后？”</p>
<p> “难道她在教育孩子这方面不太行？”</p>
<p> “及川默，谁给你的胆子评价她。”</p>
<p> “嘛，这不是已经显而易见了？”少年摊开手得出最后的结论，漆黑的瞳孔里面落满星光。</p>
<p> 间桐雪没有立马说话，沉默了两秒后，才冷着脸说道：“你好像很嚣张。”</p>
<p> “嘛，要威胁我？”及川默稍微离开大小姐的额间，他捏起小空调的下巴调戏道。</p>
<p> “表演一个我看看？”</p>
<p> 间桐雪挑了挑眉：“及川默，看来我给你的印象还不够深刻…”</p>
<p> 少年才没有听完，他一直观察着大小姐的唇边，随后低下头去。</p>
<p> 诸如‘滚开。’，‘把你的爪子拿开。’之类的话，再没有从小空调嘴里蹦出来。</p>
<p> “妈妈，你快看那里！”</p>
<p> 刚刚站在天海门口的妇女，用手掌捂住小女孩的眼睛：“不能看不能看，你还小！”</p>
<p>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大胆啊。”</p>
<p> “唉，又是一朵鲜花穴在牛粪上。”妇女一边捂着孩子的眼睛，一边评价。</p>
<p> 及川默差点呛了一口，嘴皮被咬了一下，连破皮的程度都不到，一点痛感都没有。</p>
<p> 肯定是因为这里光线太暗，那个妇女没有看见自己帅气的容颜，及川默如是在心底判断。</p>
<p> 妇女离开后，漆黑的坡道上只剩下少年和小空调，氛围显得格外安静。</p>
<p> 及川默：“嘛，回公寓？”</p>
<p> 沉默了一会儿，就在少年要牵起大小姐小手的时候，间桐雪开了口。</p>
<p> “第一次上幼稚园…”</p>
<p> “啊？”</p>
<p> “闭嘴，再穴话就把你嘴巴缝上。”</p>
<p> 及川默带着笑意点点头。</p>
<p> “大家都不认识的情况，她受了很多欺负。”</p>
<p> “谁？”</p>
<p> “嗯？”</p>
<p> “您继续，yuki桑，在结束之前保证不会有下一次。”</p>
<p> 间桐雪斜着眼瞅了瞅一脸期待的小男友，这个人的确给了自己不一样的感觉，恋爱是什么滋味，她本以为永远也不会去尝试。</p>
<p> 做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和做一个被人喜欢的人，原来真的是不一样的。</p>
<p> 一件重要的物品损坏了，会伤心一段时间。</p>
<p> 而一个重要的人呢？</p>
<p> 从对待一件物品到对待一个真实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生了改变？</p>
<p> 哦，是从林间学校坦诚相见那一晚开始，少年在那个时候依然考虑着自己的心情。</p>
<p> 无论自己怎么试探。</p>
<p> 明明心里知道，这极大可能是他在故作演戏。</p>
<p> 可是母亲大人，有个人啊，真的抓住了我的辫子。</p>
<p> “男性在小时候，是不是以欺负女孩为荣？”</p>
<p> 及川默一本正经的回道：“嘛，也有可能是表达喜欢的情况。”</p>
<p> “哦哟，那你有情敌了。”</p>
<p> “…这个时候，按理说应该找出来揍一顿？”</p>
<p> “我已经揍了。”</p>
<p> “诶诶，yuki桑在这方面很有保护欲嘛。”</p>
<p> “我只是想告诉你，以暴制暴才能解决问题。”</p>
<p> “…个别情况嘛。”及川默昂着头，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当然，要是以后女儿受欺负了，对方是男孩子就教育她狠狠的揍回去。</p>
<p> 至于女孩，就告诉爸爸，让爸爸出面！”</p>
<p> 少年嘴角微微扬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p>
<p> 间桐雪：“突然笑什么？”</p>
<p> “我跟你说我第一次上幼稚园。”</p>
<p> “没兴趣。”</p>
<p> 及川默扬起的嘴角渐渐僵住：“……”</p>
<p> 这个家伙，现在不是互相了解的最佳时刻？</p>
<p> 难道只有自己这样认为？</p>
<p> “还愣着干什么？”</p>
<p> “啊？回家么，我没有司机电话。”</p>
<p> “装什么傻？我说你小时候。”</p>
<p> “…嘛，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对着幼稚园的大姐姐护工要抱抱。”</p>
<p> 及川默回忆起那个时候的事情。</p>
<p> “然后被拒绝了，yuki桑肯定想不到是因为什么理由。”</p>
<p> “你动手了？仗着她们对小孩没有防备心？”</p>
<p> “怎么，可能！只是小孩子诶！”</p>
<p> 明明就是在请求怀抱的环节就被果断拒绝了！</p>
<p> 及川默一脸讪讪：“那个护工对园长打小报告，说我笑的很猥琐！”</p>
<p> “哈哈。”大小姐笑出声。</p>
<p> “明明很帅气好不好，刚长大一点的时候，我就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过！以后肯定能靠脸吃饭的那种。”</p>
<p> “哈哈哈，小孩子会对着镜子反复确认自己的颜值？”</p>
<p> 及川默咬着牙接着说道：“当我第二天知道了原因，追在那个护工后面想要一个说法。”</p>
<p> “那个人，她居然还哭了！让人完全搞不懂嘛！明明受伤的是我才对！”</p>
<p> “哦？你对她说了什么？”</p>
<p> “也没什么，讲道理，犯了错不应该打屁屁？”</p>
<p> “你肯定用很猥琐的表情说的这句话。”大小姐用异常认真的口气说道。</p>
<p> 及川默努努嘴：“都说了，那明明是帅气！”</p>
<p> “委屈了？”</p>
<p> 少年一脸无所谓的开口：“是不是很有趣？”</p>
<p> “把我当小孩子？”</p>
<p> 间桐雪半眯着眼，她看着面前的小男友，伸出手攥住他的衣领。</p>
<p> “想要？”</p>
<p> “…我就随口一说，讲笑话的成分居多。”</p>
<p> “呵。”大小姐冷笑一声，她用稍显蛊惑的声音说道：“我跟白鬼院雅，从幼稚园开始就一直同班同桌，幼稚园午休的时候甚至睡在一张床上。”</p>
<p> “…一张床？”及川默无声地咽了一下口水。</p>
<p> “及川默，从这里自己跑回公寓。”间桐雪一脸轻蔑，冷着声音对小男友下达了命令。</p>
<p> “这个先放一边，刚刚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p>
<p> “哦哟。”</p>
<p> 间桐雪推开及川默。</p>
<p> “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规定时间内，我能在新宿公寓看见你，我就考虑一下。”</p>
<p> “这个，时间会不会太短了？”</p>
<p> “及川默，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间桐雪笔直修长的大腿，跨进黑色豪车，只留下两盏硕大的车尾灯留给站在坡道上的及川默。</p>
<p> 嘛，就当是锻炼身体了。</p>
<p> 从天海站出发，沿着马路小跑起来，路过夜深人静的代代木公园。</p>
<p> 进入新宿大道，这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p>
<p> 及川默瞅了瞅马路两边，穿着JK制服，双手举着led电子灯板的少女。</p>
<p> 跑回公寓消耗了多少卡路里，就要从小空调身上拿回来，少年这样想道。</p>
<p> 以他的速度，根本用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天海高等学府距离公寓也就几个站的路程，更何况和电车不同，他几乎在抄捷径。</p>
<p> 然而等在门口的及川默，掐着三十分钟过后，才推门进去。</p>
<p> “经过半个小时的跑步，我发现yuki桑刚刚肯定误会了。”</p>
<p> “嗯？”</p>
<p> “我说的是幼稚园的话题，”及川默竖起两根手指，随后将中指收回：“并不是想不想要这一点。”</p>
<p> “不想要？”</p>
<p> “…嘛，如果必须回答的话，的确想尝试一下。”</p>
<p> “三十分钟过了。”</p>
<p> 及川默：“……”</p>
<p> 可恶啊，他还以为大小姐是说着玩的。</p>
<p> “对了，刚刚说到白鬼院部长被欺负的事情，她当时哭了？”</p>
<p> “没有。”</p>
<p> “也是，白鬼院雅那个人，应该跟眼泪这种东西不沾边。”</p>
<p> “我见过。”</p>
<p> “啊？”</p>
<p> 躺在沙发上的间桐雪站起身，她直直走到卧室的房间里，随后“砰”的一声将门关上。</p>
<p> “今晚，给我睡在外面，不准进来！”</p>
<p> 及川默：“……”</p>
<p> 突然生什么气嘛，意义不明！</p>
<p> 而且，卧室房间的钥匙，可是从一开始就留在了这间，及川默本来的房间里。</p>
<p> 在凌晨十二点之前，少年偷偷溜进去，蹑手蹑脚走到床边。</p>
<p> “我是不是给了你太多的容忍？”</p>
<p> “讲道理，犯了错就该……”</p>
<p> 大小姐冷声道：“教训我？犯什么错？”</p>
<p> “十二点，十二点，yuki桑不应该忘记的。”</p>
<p> “还不到那个时候。”</p>
<p> “好好~~”及川默抓住被褥一角，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就当做，是我不想看见yuki桑，遭受那样的折磨总行了吧。”</p>
<p> 短暂的沉默，大小姐轻应一声。</p>
<p> “…嗯。”</p>
<p> 房间的氛围很旖旎，然而他们却什么事情也没有做。</p>
<p> 及川默抱着小空调，身上裹着被子。</p>
<p> 窗外下起雨，霓虹灯的光芒渐渐模糊。</p>
<p> 不需要暖炉，少年抱着一丝赘肉没有的匀称身体，感受肌肤相触带来的暖意。</p>
<p> 耳鬓厮磨着说了很多话，从幼稚园起始，到某位少女在夏日离开。</p>
<p> 谈话至此结束，他们相拥着睡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