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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后两天节假日的时候。</p>
<p> 我偷偷把老妈锁在柜子里的户口本等证件神不知鬼不觉地取出来，然后城区顺义两头跑，大部分时间都消耗在了路上，打车费更是花了两千块左右，忙的焦头烂额，好在，总算将碧海花园别墅区的手续基本办妥，户主名当然是我的，只要装修完毕就可以入住了，然而，想着那巨额的装修费，我又头疼了起来。</p>
<p> 几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这可怎么弄啊？</p>
<p> 星期一。</p>
<p> 我糊弄爸妈说去上学了，就重新回到牛街，躺倒小床上翻来覆去整理着前世记忆，希望能想起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结果这一趟就是一整天，快到下午两点钟的时候，我才发觉肚子咕咕乱叫，饿得不行了，于是乎，我从冰箱里拎出两袋方便面煮了煮，窝了个鸡蛋，简单填饱了肚子。</p>
<p> 铃铃铃，放在统一海鲜味方便面袋边的手机响了，是袁雅珍的电话。</p>
<p> “姐……”用肩膀和脖子夹住手机，将吃剩下的面汤倒进外屋下水道里：“这两天工作还顺利不？”</p>
<p> 那头的袁雅珍嗯了一声，“你爱人很照顾我。”</p>
<p> “呵呵，那就好，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和小龙做饭。”</p>
<p> “正要说这个呢，今天客人比较多，从早上就开始忙，月娥虽然让我先下班，但我觉得不合适，嗯，我想晚一点再回去，你要是没事，帮我接一下小龙吧，我不回去吃饭了。”袁雅珍道：“你要没空，我给他们班主任打电话，每次我来不了学校，都是他们王老师送他回家的。”</p>
<p> “我去吧，正闲着呢，对了，别跟月娥说我在牛街，她以为我上学去了呢。”</p>
<p> “……嗯。”</p>
<p> “我挂线了，姐再见。”</p>
<p> “嗯。”</p>
<p> 刷完碗，我拉开冰箱门瞅了瞅，蔬菜倒是有一些，不过却是茄子干和干海带一类的玩意儿，对这些东西，我做起来不算很拿手，肯定好吃不了，还不如带小龙跟外面下馆子呢。</p>
<p> 约莫四点半钟左右，我从家里出来，步行走到宣武牛街小学。</p>
<p> 离放学还有二十多分钟，但接孩子的家长已是把学校门口堵满了，密密麻麻的全是人。</p>
<p> 不久，下课铃响起，背着书包的小朋友们陆陆续续从教学楼里走出来。</p>
<p> 等家长们走了一大半，我才远远看到了小龙的身影，和他一起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七八岁的小男孩，一个是三十岁左右的女性，估摸就是小龙的班主任王老师了，听袁雅珍说，王老师特别喜欢小龙，方方面面都很关心他，也是，小龙这么懂事儿的孩子，换了谁也喜欢。</p>
<p> “叔儿！”看到我，小龙一脸惊喜，加快了脚步走到我身边：“您怎么来了？”</p>
<p> 我摸摸他的头发，把目光投向小龙身后的女人：“你姑姑今儿个加班，让我来接你，这是？”</p>
<p> 小龙介绍道：“这是王老师，对我可好啦。”</p>
<p> 我赶忙和她握手，感激道：“早就听我姐和小龙提过您，这两年小龙多亏您照顾了。”</p>
<p> 王老师矜持地笑了笑：“别客气，应该的。”</p>
<p> 我道：“他最近没给您添麻烦吧？”</p>
<p> 王老师溺爱地摸着小龙肩膀：“怎么会？小龙是我们班最听话的孩子了。”</p>
<p> 聊了两句旁的，见小朋友们走了七七八八，我便提议道：“家里没准备饭，我正打算带小龙出去下馆子呢，王老师，咱们一起吧。”</p>
<p> 王老师笑着摇摇头：“不了，我爱人还等我回家做饭呢，这不，他马上就下班。”</p>
<p> “那正好啊，您省的做饭了，您给大哥打个电话，咱们先去饭馆点菜？”</p>
<p> 王老师神色有些犹豫，“谢谢你了，下次吧，他是干刑警的，下班也每个准谱，兴许有任务还晚回来呢。”</p>
<p> 刑警？我眼神一动，随口道：“您爱人在哪个分局？”</p>
<p> “市局的，就在前门那边。”</p>
<p> 我心中一乐，心说我正想找个在市公安局上班的人打听打听消息呢，闻言，立刻热情起来，再次要求她和她爱人吃饭，见王老师似乎真的不愿意去，我眼珠子一转，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低头给小龙打了个眼色。</p>
<p> 小龙眨巴眨巴大眼睛，伸手揪了揪王老师的手：“老师，您就去吧，好不好？”</p>
<p> “这个……”王老师迟疑地看看我们。</p>
<p> 我道：“小龙都这么说了，您就别推了。”</p>
<p> 王老师苦笑着抚了下小龙的脑袋：“……唉，好吧，那我待会儿给我家老吕打个电话。”</p>
<p> 我道：“中餐还是西餐？听您的。”</p>
<p> 王老师一愣，“……不用那么麻烦，就对面的饭馆吧。”</p>
<p> “那怎么行。”我看向小龙：“你们老师喜欢吃什么？”</p>
<p> 小龙眨着大眼睛想了想，伸手一比划：“……老师昨天课间休息时说过，南新华街上一家店的烤鸭特别好吃。”</p>
<p> 我笑呵呵地一点头：“行，那就去全聚德。”</p>
<p> “别了别了。”王老师急忙摆手：“那里太贵，小龙家也不富裕。”袁雅珍家的情况她这个做班主任的应该清楚。</p>
<p> 小龙露出笑容：“王老师，叔叔可有钱了！”</p>
<p> “就你聪明。”我笑着把他抱起来，嘿，还挺沉，“走，打车。”</p>
<p> 到了全聚德后，我么找了个桌子坐下，王老师就给她爱人打电话说了说。</p>
<p> 大概二十分钟后，一身警服的男子朝我们桌位走来，经王老师介绍，他爱人叫吕刚，是市局刑警队的。</p>
<p> 大家相互认识了一下，我就叫服务员再次拿来菜单，推给吕刚：“吕哥，您看看再来点什么。”</p>
<p> 吕刚客气道：“你们刚刚不是点过菜了么，不用了，够吃就行。”</p>
<p> 我道：“那咱们喝点酒？”见他沉吟着看向王老师，我便不由分说地对服务员道：“拿瓶五粮液，谢谢。”有些话，不喝酒还真问不出来，而且，人家毕竟是干刑警的，我怕问完以后被他察觉出不对，所以酒是最好的选择。</p>
<p> 两口酒下肚，胸口立刻传来火辣辣的感觉，我没有急着说正事儿，只是有一杯没一杯地和吕哥干着，话题呢，大都围绕着小龙展开，说说学校的趣事啊，说说孩子的成绩啊。</p>
<p> 席间，见小龙捂着小肚皮往椅子上一靠，我就知道他吃饱了，拿过餐巾纸给他擦擦嘴：“好吃不？”</p>
<p> 小龙打了个饱嗝，美滋滋地一点头：“好吃。”</p>
<p> “最喜欢哪道菜？下回叔叔还带你来。”</p>
<p> 小龙一指盘子：“烤鸭最香，那道也好吃，还有那个，哦，不过这道菜没有姑姑做得好，也没有王老师做得好。”</p>
<p> 我咦了一声：“你还去王老师家吃过饭？”</p>
<p> 王老师笑道：“那回袁姐让我帮她送一下孩子，可小龙忘带钥匙了，我就把他接家里吃的，呵呵，不过我哪点手艺可不行，哪能跟全聚德的厨师比啊？”</p>
<p> “唉，小龙处处都让您照顾着，给您添麻烦了。”</p>
<p> 吕哥喝酒上脸，此时涨红着脸笑着摆摆手：“没事儿，她也是喜欢这孩子。”</p>
<p> 我琢磨了片刻，伸手进裤兜摸出钱包来，从里面捻出一张美容卡，“这个给您，是张美容卡。”</p>
<p> 王老师故意板起脸：“你这是干什么？不行不行。”</p>
<p> 我道：“为小龙您操了不少心，没事去做个美容的话，正好可以减减压，你就拿着吧，里面也没几个钱，就够您去个五次六次的。”见她仍然不收，我只得道：“我可不是贿赂您哦，这美容院是我老婆开的，我也是帮她做宣传，您去了以后要是觉得好，就帮我们跟亲戚朋友宣传一下。”卡是上周末我跟邹月娥要的，能抵两千块钱的消费。</p>
<p> “这……”王老师为难地看看吕哥。</p>
<p> 吕哥微微一点头。</p>
<p> 王老师才把卡拿到手里：“那谢谢你了。”</p>
<p> “应该是我谢您才对。”我夹菜给他们：“来，吃菜吃菜。”</p>
<p> 吕哥对我的态度明显热情了一些，举起杯子跟我喝了好几口。</p>
<p> 我酒量不好，但也只能强撑了喝下去，定定神儿，见时机差不多了，就道：“听说刑警队工作都特忙？你是不是天天都加班啊？”</p>
<p> 吕哥呵呵一笑：“没有，最近治安还不错，没什么大案。”</p>
<p> “哦，上回我跟朋友去公安局办事儿还去过一次前门呢，您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看上市局大厅窗台上的一个花瓶了，我说那就是个现代工艺品，可他非说喜欢，呃，像这种花瓶是局里没收来的还是买的？”</p>
<p> “哈哈，那你朋友还真有意思。”吕哥喝了口酒，抿嘴道：“像局里这种装饰的花瓶都是买的，后勤张罗的。”</p>
<p> 我眨眼道：“那其他装饰品呢？比如墙上的油画？办公室里的雕件？”</p>
<p> 吕哥道：“都是局里花钱置办的，不会从没收的物品里拿，那不和规定。”</p>
<p> 末了，我又旁敲侧击的打听出了我想要的那件东西的所在位置，听吕哥说它就跟走廊里，我微微吐出口气，还好，万一它要是跟局长办公室或其他偏门的地方，那我就连百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了。</p>
<p> “来，吕哥，再喝一个。”</p>
<p> “好，干了。”</p>
<p> 沉吟了一会儿，我抬头玩笑道：“我那朋友要是真打算买那花瓶，您说有办法不？”</p>
<p> 吕哥哈哈大笑：“只要我们局长和副局长点头了，那连钱都不用给，直接拿走，一个花瓶算什么？”</p>
<p> 他这话我认为并不可行，就算认识人家局长，而且是那种很熟的关系，可你怎么开这个口？</p>
<p> 直接要东西？</p>
<p> 凭什么？</p>
<p> 就像袁雅珍说的，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吧？</p>
<p> 不然即使是市局局长，恐怕也不会把局里的公共财产随便送人，那影响多不好？</p>
<p> 让警局的同志怎么看你这个局长？</p>
<p> 公安局是你家的？</p>
<p> 说送就送？</p>
<p> “他哪认识局长啊，还有别的办法不？”我漫不经心吃着菜，其实心思全集中在了吕哥身上。</p>
<p> 吕哥摇摇脑袋：“那可没辙了，公安局的东西，局长不发话谁敢卖啊？”</p>
<p> 听完，王老师随意道：“卖是卖不了，但可以送呀。”</p>
<p> 我狐疑地看向她：“什么意思？”</p>
<p> 她道：“你朋友若是给公安局立了功，帮助刑警队破了大案，那一个现代工艺品的花瓶难道还要不来？我不信局里不给这个面子，呵呵……”</p>
<p> 破案立功？</p>
<p> 我咀嚼着王老师的话，突然眼前一亮，是啊，想要从市局的嘴里拔牙，看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合情合理不说，还不太会让人起疑，好，是个招儿。</p>
<p> “怎么着？”吕哥哭笑不得道：“我看你那表情，还真惦记上局里那个花瓶了？”</p>
<p> 我呃了一声，连连摆手：“没，随便问问，呵呵，随便问问。”</p>
<p> 铃铃铃，吕哥的手机叫了起来。</p>
<p> 他拿出电话看了看来显，微不可察地皱皱眉头，把手机拿到耳边道：“喂，我吕刚……嗯……吃饭呢……嗯……什么？现在回局里……到底什么任务……哦……嗯，好吧……挂了。”</p>
<p> 王老师瞅瞅他：“有任务？”</p>
<p> 吕哥苦苦一笑，把手机扬了扬：“是啊，刚还跟小靖说最近没有大案呢，唉，紧急集合，估计是重案，局里一点风都没露，让回去听指示。”匆忙把手机和烟收进包里，吕哥对我道：“不好意思了，你们吃，我先走一步。”</p>
<p> 王老师担忧道：“一定注意安全。”</p>
<p> 吕哥点点头：“放心吧。”</p>
<p> 把吕哥送出了全聚德，我们回来吃了两口，也结账走人。</p>
<p> 这顿饭的收获不小，既知道了那件东西的具体位置，又有了得到它的办法，虽然可行度不算很高，但至少有了些希望。</p>
<p> 打车把王老师送到家门口后，我跟小龙回了牛街，不过没让出租车停在家门口，而是跟南边的十字路口下了车，上报亭买了两份跟法制有关的报纸，回到大院后，我往床上一坐，抖着报纸查看着近期没有破获的大案要案。</p>
<p> 很多案件都是有悬赏的，几万不等。</p>
<p> 然而看着看着，我嘴角却苦涩起来，前生的这段日子，我是在学校上学的，除了跟大教室上课外，就是跟宿舍与腰子孙小磊瞎聊，很少有看新闻看报纸的习惯，所以报纸上那些案件，我一丁点印象也没有，更别说要找到犯罪嫌疑人了。</p>
<p> 翻腾了一会儿报纸，毫无收获的我干脆打开电脑，上网查了查近期案件。</p>
<p> 铃铃铃，我放在小桌上的手机响了。</p>
<p> 小龙蹬蹬跑过去给我拿手机，低头一看，“……是姑姑的电话。”</p>
<p> 我一回头道：“那你接吧。”</p>
<p> “好！”小龙笨手笨脚地按了一下，拿到耳边喂了几声，结果电话还在响，他许是觉得丢了面子，脸上一红，急忙又按了手机键盘，总算接通了，“喂，姑姑……嗯，我在家，叔儿也在……叔儿带我去的全聚德吃烤鸭，姑姑，烤鸭可香了……嗯，好吃极了……没有……叔儿是请的王老师吃饭，还有王老师的丈夫……嗯，叔儿还给了王老师一张美容卡……不知道……是蓝色的卡……哦……”</p>
<p> 小龙把手机递过来：“姑姑让您接。”</p>
<p> 我拿起手机道：“姐，啥事儿？”</p>
<p> “……王老师对小龙不错，我一直也想找机会感谢她一下，唉，那蓝卡是二千块的美容卡吧？靖，谢谢你了。”</p>
<p> “你瞧你，又说这个。”我打断道：“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了没？”</p>
<p> “吃过了，可能还要晚点，你和小龙先睡觉吧，别等我。”</p>
<p> “那行，你也注意休息，别累着了，我挂了？”</p>
<p> “……嗯。”</p>
<p> 放下电话，我知道公安局的事儿急不来，就回身把网页关掉，准备给小龙做壶水洗脚。</p>
<p> 忽地，我想起了一桩事，看看小龙，对他一招手：“来，坐叔儿腿上。”</p>
<p> 小龙乖乖地走过来，一蹦跶，跳到我怀里坐下。</p>
<p> 我抱着他转过身，点开QQ道：“还记得这个图标吗？那回你玩电脑时点开过的。”</p>
<p> 小龙迷茫地眨眨睫毛：“好像记得。”</p>
<p> “当时你姑姑看到了吗？她什么时候过来教你玩的扫雷？”对这件事，我总有几分不放心。</p>
<p> 小龙挠着头发使劲想着，“您走以后，网页突然动不了了，我一点关闭，所有页面都没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重新打开，就瞎点了几个其他的东西，想找找游戏玩。”</p>
<p> “然后呢？”</p>
<p> 小龙一歪脖子：“然后我就叫了姑姑过来帮我，姑姑弄了半天才给我把扫雷点出来。”</p>
<p> 我疑惑道：“为什么弄了半天？TXT啊迅雷啊那些窗口都没关啊？她半天干什么了？”</p>
<p> “姑姑好像在看东西。”</p>
<p> “看什么？”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快说，你姑姑看什么了？”</p>
<p> 小龙不好意思地憨憨一笑：“我也忘记了，不过姑姑脸色很不好，还自言自语地说了什么楚什么姐的，我没听懂。”</p>
<p> 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说了楚河汉界？”</p>
<p> 小龙啊了一声：“对，是楚河汉界！”</p>
<p> 我了个晕！</p>
<p> 楚河汉界是我QQ网名！</p>
<p> 她看到了！</p>
<p> 袁雅珍看到了！！</p>
